第一章 黑色的雪

  这片大地的苦难不知何时开始,但却从未停止。第一人,最后一人,每一人或许都是自己的斗士。对于一向彪悍的乌萨斯人而言亦是如此。

  然而乌萨斯的寒冷一如既往的深入骨髓。就在这荒凉的雪原上一个高大的身形率领着一只装备精良的部队漫步着。“嘶......呼。”粗重的喘息声从高大身形那发出,那被异物压迫的声线听着异常的瘆人。

  “大尉,我们走了多久了。”

  “三天。”高大身形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们行军不为别人。”高大身形顿了顿,似乎很艰难的才挤出几个字:“为了感染者。为了自己。”

  他很清楚,背叛乌萨斯帝国的代价是什么。他博卓卡斯替也不是做事不经过大脑的人,内卫随时有可能追上他们,他不惧内卫,但不代表自己的游击队有能力抵抗那股邪魔的力量。

  用长戟猛地敲击了一下盾牌,雪从盾牌上滑落。他们是乌萨斯的精锐,但也不是铁打的,也需要休息。

  “传令,休息。”博卓卡斯替深深洗了一口气,废气从背后的呼吸装置里面排出,他下达了命令:“一刻。”不能停顿太久。他是这样想的。

  这片大地的苦难从未结束,至少他明白不会因为自己结束,但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从决定了要为了感染者而战的那一天起,自己就注定会在战火中度过余生。

  炮火不能让他止步,长枪亦不能使其屈服。雪没有停下,越下越大,但他暂时没有要走的意思。但......他们随时可能追上来。博卓卡斯替沉重的呼吸声引起了盾卫们的关心:“大尉,您也休息一会吧。我们来警戒就行了。”

  “不必。”博卓卡斯替说着将长戟立在雪堆中,他还得更加小心,还得继续前行。

  一刻的时间很短,但对于他的游击队而言已经足够。

  “继续行军。”

  从北部一路走往南部,乌萨斯广阔的疆域对于这支拥有钢铁意志的游击队而言似乎不过是一米见方的贫瘠土地罢了。即便乌萨斯最危险的存在正在追杀他们,他们也不以为惧。

  但在坚强的战士都是有极限的,无止境的行军,不间断的反抗,与之相随的,游击队的成员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而且博卓卡斯替感受得到,邪魔的力量越来越接近了,也就意味着内卫越来越接近了。

  “同伴不断的倒下。”

  “但我们,还要前进。”

  这些都是他最忠心的属下,每一个盾卫,每一个游击队成员的倒下他都记在心中。无论在哪,对手是谁。比起博卓卡斯替这个属于自己的名字之外,肩上早就背负更多。不能让个人的情感影响的游击队的行军。更何况,如果因为他们止步,那他们的牺牲又算什么呢?对于博卓卡斯替而言,这无异于背叛。

  况且,博卓卡斯替也相信自己的士兵,他们的性命不单单属于自己,更不属于乌萨斯帝国。“这片大地上,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博卓卡斯替在心中默念着,他也是一直这么训诫游击队的。

  博卓卡斯替明白:屠戮者,背叛者,反抗者,坚守者,感染者之盾,所有称号都如同“爱国者”一般,只是战争的残渣。

  而他,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将它踩在脚底,撕个粉碎。

  行军还在继续,他们解放所到之处的感染者,摧毁一切不公,渐渐的,原本是乌萨斯人的游击队却成为了雪原上施暴者心中最恐怖的,也是最担忧的存在。与此同时这片雪原上,这片国土上,传颂起了游击队的故事,传颂起爱国者的传说。

  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伴随着长戟的舞动,伴随着游击队的行军,似乎一切都好了那么一些。

  直到,这片雪原上落起了黑色的雪,无边无际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时间好似天地都在旋转,失重感,压迫感,无助,无力的感觉不单单缠食着游击队成员们的信心与士气,还吞噬了昼夜,模糊了世界。

  “嘶,呼......”同样粗重的喘息声从前方传来,同样沉重的脚步说明了对方的来意。三名黑衣来客身上散发出的诡异的力量无形的压迫着每一位游击队的成员,这股力量博卓卡斯替再熟悉不过了,他咪起了眼睛,看着三位不速之客,长戟和盾牌紧握在了手中,面对着乌萨斯双手的延伸,很显然,爱国者博卓卡斯替选择了战斗。

  “大尉,你本不该这样的。”空灵的嘶哑嗓音从黑色的面罩之下传出,白色的雪地终于被吞噬殆尽,皇帝的利刃也终于伸向了游击队。

  “你们这些追猎者......”爱国者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堵高墙一般伟岸,不可逾越的压迫感自内向外的散发出来,他只是淡淡的说出了两个字,两个宣判结局的字:“敌人。”

  即便是在“国度”之内,博卓卡斯替依旧不曾卑躬屈膝,不曾后退半步,不曾露怯,不曾胆寒。反而是内卫却为之颤抖。他们也明白,自己的对手是最后的纯血温迪戈--爱国者,博卓卡斯替。

  “邪魔百眼千指。我们讨伐。”博卓卡斯替不带一点感情的说着:“而你们不过碎片。我一人,足矣。”三名内卫听了这番发言,更加警惕的看着博卓卡斯替。

  雪越下越大了,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终于到来。一场欺凌者与反抗者,拯救者与屠戮者,爱国者与“爱国者”之间的战斗,也是一场救赎与毁灭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