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队长背着手渡步向我走来,卫兵们个个严阵以待。
“小子,你是想好好跟我们走呢,还是被暴打一顿再跟我我们走呢?”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极具威胁的话。
表情十分淡定,应该笃定我不敢反抗他才会这样。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们走。”
“好!爽快!那请吧。”
他伸出右臂做出一个“这边请”的动作。
如果不是把我引向囚车,我会觉得这个人很有礼貌。
“利尔...”
我正打算走出吧台时露露叫住了我。
她眉头紧皱着,眼神中流露出不安和担忧。
哪怕她什么话都没说,我都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回以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有的时候话语表达的东西有限,可能你说一百句话都比不上一个能看见的表情来的有用。
“走吧,别耽误大家时间了。”
巡逻队长从后边往前推了我一把,催促着我。
我走出酒馆,坐上了那辆恐怕都没有一个厕所大的囚车车厢里。
车箱里很暗,只有那扇厚厚的铁门上有一扇小窗,我坐在冷冰的地上,静静等待。
外层城区的基建很差,都是崎岖不平的泥土路,一路上下颠簸好悬没给我胃里的东西全给颠出来。
熬过了大概十分钟,该死的马车终于停下。
两名卫兵打开箱门让我下车。
脚刚落地,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回想起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坐过山车之后。
“快走!”
又一次被人推着向前走,我是不倒翁附身了吗?怎么谁都想推我一下?
就这样在两个士兵的押送下,我进入了一个废弃的高穹顶式教堂内。
里面十分陈旧,到处遍布着蛛网和碎石,位于最中间那尊神像也也已经不见了上半身。
真不愧是外层的巡逻队据点啊,还真是烂...
“进去吧。”
本应该摆放着供人祷告长椅的地方现在改造成了牢房区,十多个只能囚禁一人的牢笼均匀的位列两旁,其中几个牢笼内还有已经化成白骨的遗体...
刚开始时还不感觉紧张的我现在已经脚底出汗了。
阴森的头骨此刻好像全都将视线聚焦于我,那一张张恐怖的白头骨下一秒就变成了我的脸。
咣咣。
“小子,和你说话没听见吗?”
回过神来才发现巡逻队长带着一个负责记录的文官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
声音应该是他用手甲撞击牢笼所发出的。
“怎...怎么了?”
“我说你小子不会爱上这里了吧?叫你了你半天不回。如果真喜欢也不是不行啦,再关你个十天半载的还是符合法律规定的。”
“才没有!只是...有点紧张。”
“哈哈哈,你听到没?他说紧张...又不见你袭击税收官的时候说自己紧张?!”
嘭。
他一转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十分用力地锤击囚笼,声音之大把我吓了一跳。
“说!为什么袭击税收官!”
“我没有袭击他,是他先动手打我,忍无可忍之下才还的手,属于正当防卫!”
他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人有些胆寒,但我确实没有撒谎并不需要害怕他。
“胡说!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税收官怎么会跟你动手?”
我倒。忘记这里的人还有一个特点了,那就是死脑筋,就是那种你问他10+9等于多少时他会很快回答你是19,可你把问题反过来问的时候他可要开始写公式求解后才能回答你。
大哥你难道你不知道不是所有官都是为名着想的好官吗?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不是...你想想看他堂堂一个大官还想在我们酒馆赖账勒索,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干?”
“歪理!统统都是歪理,那可是公爵大人亲自任命的税收官,那有可能为了那点酒钱赖账,还敲诈?你就编吧,再把你关个几天的看你说不说实话!”
撂下这话后他带着手下潇洒的离开了,留我一人呆呆的坐在那。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我说的是实话你又不信,关我到死我也这样说啊...
欸!慢着!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个猪头真是公爵大人亲自任命的税收官的话,他一个月的酬劳恐怕都抵得上我们那家小酒馆的总值了,怎么还会赖账勒索呢?
而且我之前遇见过到外层收帐的税收官个个都对肮脏的外层城区嗤之以鼻,巴不得赶紧拿上钱走人,怎么可能还有闲情雅致坐在我们那个破酒馆喝酒呢?
种种疑点都指出了那家伙也许是一个冒牌货。
我真是猪脑,咋就没注意到这种细节…
现在我就算知道这一点也已经无济于事啊...
我心灰意冷地盘坐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冥想,试图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教堂外传来马鸣与车轱辘的声音。
看来是有新“室友”了。
我没有睁开眼睛去看,下意识的觉得能到这种地方来的人指定犯了什么事,不然谁有事没事到这种又破又旧的鬼地方。
沙沙。
听脚步声来判断还不止一个,最起码有六七个人一同走进了这间教堂。
“法官大人!久仰久仰,今天怎么有空莅临我这小小的监牢房呀。”
巡逻队长不会是学变脸出身的吧?现在又一副贱兮兮的声音去拍马屁。
他所说的法官应该是指负责各地区司法事务的官员吧...
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有什么大官到监狱里巡视就扒在栏杆前对他喊冤。
像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是不可能去管你平民百姓的死活。
教堂本来就不大,牢笼又近乎贴着走道布置,两人那些冠冕堂皇的对话都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杰森队长,你治安工作做的不错啊,牢里也就关押着一个犯人。”
“您对我工作的肯定,是我继续努力的动力!”
“打住,你就算再跟我拍马屁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呵呵,嘴上那么说,心里乐开花了吧。
“对了,你不妨跟我说说,那小子犯的是什么事啊?”
“没啥事,也不过是袭击了公爵大人亲自任命的税收官而已。”
“这样啊。袭击税...等等!袭击税收官?还是公爵大人亲自任命的!”
两人好像聊到我了,显然那边的法官大人有些慌张。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微微睁开眼,领在最前头的是巡逻队长和那个法官。
法官头发都花白了,看上去应该也有六七十岁,但说话的声音却十分硬朗听起来也就三十多的样子。
他此刻正向笼子里的我看来,这既视感...怎么那么像是在动物园里看猩猩的感觉。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利尔。”
我淡淡的回答他。
“全名!我问你全名!这样我才能立刻马上给你定罪!竟敢袭击宫廷命官!反了你了!”
“哦...你要知道全名啊,那我告诉你好了,我叫利尔·格兰特。”
“利尔·格兰特...等等!格兰特?你难道是格兰特家的人?”
“算是吧。”
我平常还是蛮忌讳告诉别人全名的,不过当下我想到了也许可以用这个身份帮助我摆脱麻烦。
但…如果事情全都那么顺利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