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月夜显真凶?

  时间来到后半夜,大操场上的火盆已经全部熄灭,使整个边境变得寒冷。这时候,就只有宿舍边上的魔导灯具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不过有帝王披风的加持,这点寒冷还难不倒流月。

  “这么晚了,他到马厩来干什么?”流月跟着那个对尸体动手脚的人,一路从停尸房到了马厩这里。马厩这里可没什么东西,除了流月和罗伊德用来联络的水塔,就只有……难道!

  就这么一走神,前面那人的身影就不见了。流月立马取下帽子,运起帝王披风,操纵旋风推动自己赶向马厩旁边的小房间。

  罗伊德在纸条里提到过,那天晚上他送桑塔回宿舍,桑塔就住在马厩旁边。流月之前也在白天来桑塔的房间调查过,但是却一无所获。

  “嘭!”流月一下把木门推开,小房间里,桑塔瘫坐在墙边,胸口出现了大滩血迹,角落的小木床上全是相片。

  “你没事吧?振作点!”流月抱起桑塔,而后者则虚弱地睁开眼睛。

  “流月先生?快去,快去冈瑟大人那儿……他拿着我的通行证去了中馆……”

  流月从手中的光球里取出一颗发着蓝光的珠子,塞到了桑塔嘴里:“桑塔,含着这个,然后睡一觉,剩下来的交给我就好!”

  桑塔点了点头,然后就昏睡过去。流月将床上的照片全部用风吹到地上,腾出位置让桑塔躺在上面。确认了桑塔的安全之后,流月就想追出去。

  “流月,等等!”阿丽娅突然出现叫住了流月,“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阿丽娅,等会儿再发挥你的推理吧,现在救下冈瑟要紧!阿丽娅,你干嘛!”流月又一次想出门,阿丽娅直接把腰带抽走了,啪地一下抽在地上,然后又栓在流月的腰上。

  “阿丽娅,我现在可没空和你胡闹!”这种节骨眼上,阿丽娅居然还来拖累,流月心中有些恼火。

  “没事了,快追上去吧!”阿丽娅笑了笑消失了。

  流月这才冲出房间,右膝微屈,摒足了力气一跃而起,瞬间飞到了几十米的高空,然后张开帝王披风,向着中馆的位置滑翔。

  “奇怪,今天晚上的哨岗上怎么都没人?”

  作为帝国的边境,哪怕说是随时会发生战事也不为过,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处于高处的哨塔能够十分及时地发现敌袭,但是现在第六军团作为眼睛的哨塔上都没有人,这是十分奇怪的。不过算了,哨塔上没人也减少了流月被发现的几率,正好可以快速赶向中馆。

  到了要塞城,就没法在空中飞行了,帝国的城市有禁飞的法令,所以空中的戒备也很森严,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反而浪费时间,流月选择着陆,从永恒传说中取出那顶滑稽的帽子戴在头上。

  【柯尔特的睿智】

  【宝具】

  【帽·隐身帽】

  “一群傻瓜,永远别想捉住柯尔特大人!”

  这顶十分滑稽的帽子是从旋风大帝的宝库中收录的宝具,作用就是把自己的身形抹去,效果和克拉克的光之边缘差不多,但是戴上帽子之后,一切魔法武技都无法使用,不能跑步,而且一旦碰到别人的身体,隐身效果也会消失。总而言之,这顶滑稽的帽子是个十分便利的东西。

  流月如入无人之境地走在要赛城的大道上,哪怕是与巡逻的队伍相视而遇也没关系。有惊无险地

  “前面就是中馆,可为什么冈瑟会住在中馆里呢?话说我到哪儿去找冈瑟在哪儿啊?”

  中馆是办公的地方,流月可没听说过中馆还能住人,这么多楼层,怎么找到冈瑟的住所啊。正当流月头疼之际,那个蒙着面的老兄鬼鬼祟祟地进入了中馆。

  “真是想睡觉的时候就有人送枕头来,只要跟着他就行。”流月自言自语道,也跟了上去。

  ……

  走上三楼的楼梯,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左右的魔导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将来访者的影子拉长。暗淡的月光透露出血色,丝丝薄雾让不祥的气息扩散到整个中馆——今晚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吱呀——”

  某个房间的门被打开,因为门打开的非常慢,所以发出的声音在这静夜中显得十分突兀。房间内并没有掌灯,黑衣人走进房间之后,伸手摸索着。

  “你来了?我可等你好久了。”桌台上的魔导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刚好可以照亮坐在桌后的人,他指着面前的座位,“坐吧,麦克。”

  “冈瑟!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既然身份被揭穿,麦克也就取下了自己的面罩,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可不像帝都里来的两个白痴一样,什么都查不到……”冈瑟把脸向前凑,昏黄的灯光洒满了他整个侧脸,“别把我当傻瓜,我可是怀疑你很久了,麦克。如果你真是当年菜瓜村惨案的幸存者,按照受害人的死亡日期来预算,下一个也差不多是我了,所以我一周前就住到了中馆,等着你上钩呢。为了埋伏你,我听到停尸房那边的消息,就把岗哨全部撤了,你的那些小聪明,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长官,你好大的自信心啊,比你实力强的我都能轻易送他去地下亡城。”麦克环顾一周,“就凭你埋伏在旁边的这几个,恐怕还不是我的对手。”

  这时候,冈瑟的脸色才出现了变化,出现了一丝慌张。

  “你怎么会……”冈瑟坐回到椅子上,又恢复了镇定,“也是,正常人都会猜到这里有埋伏,你这么说只是想让我慌乱露出马脚罢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当年菜瓜村惨案,我可没有直接参与,可是你却埋伏了我两次,为什么?”

  “你并不是局外者,倒不如说,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你,之所以把你放在最后,我只是不想让你不明不白地死去,那样多没意思呢?”麦克不紧不慢地说道,完全没有身处包围圈的自觉。

  “你说说吧,我对你杀人的动机也很感兴趣。”

  “隆历1763年,你在边境的职务是什么?”

  冈瑟目光一凝,冷哼道:“哼,当年菜瓜村惨案,我在第六军团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吏,根本就没有做决断的资格。”

  “很好,你没有说谎。”麦克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问你,前将军是怎么死的?”

  “前将军……前将军是死于帝国刺客,这是公认的事实。”冈瑟的表情十分古怪,眼神偏向左侧,仿佛想要刻意回避关于前将军的话题。

  “啧啧啧,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麦克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不过有一件事你倒是没有说谎,前将军确实是被刺客杀死的,只不过这个刺客正好坐在我面前罢了。”

  冈瑟一拍桌子,眼睛瞪得老大,还不停地喘着粗气——刺杀本国将军,这个罪名可不小,那可不是背负叛国的介名就能抵罪的!

  “你懂什么?前将军去世的时候,你还没入伍呢!你,你……”

  麦克虚指了一下自己身后:“前将军就站在我身后,你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

  月光正好突破黑云的阻碍,从窗口投射下来,照射在麦克的身后,那里出现了一个穿着将军服的老头,目光如炬,只不过胸口插着一把刀,背后插着一把刀,身体呈半透明状——看样子,这就是鬼魂的真正面貌了。

  “将将将将将——”看到面前的这个老头,冈瑟只感到自己背后发寒,牙齿不停地打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将什么将?冈瑟,我这样提拔你,你却和贝利尔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情来!”前将军吹胡子瞪眼,怒不可遏,“本来我退休之后,这个位置就是贝利尔的,你们却设计杀害我!”

  冈瑟一下子跪伏到地上,不停地磕头,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神气:“将军!将军!这一切都是贝利尔将军逼迫我做的!我是被逼的啊!”

  “冈瑟,在死者面前还需要说谎吗?”前将军指着胸前的那把刀,说道,“当年贝利尔从背后捅刀子,但是没能击中要害,不是你又在这里补了一刀吗?而且,成为鬼魂之后,你们的那点秘密可就瞒不住我。我唯一不甘的,就是居然费尽心血培养了你们这两个白眼狼!”

  “原来你是替将军复仇的……你们都别出来了!”冈瑟大声命令手下都退后,然后闭上眼睛,“我认了,动手吧。”

  “冈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麦克说道。

  “什么意思?”

  “这次把前将军叫来,只是因为顺便而已,为了让你认清自己背负的罪孽有多深而已。而我才是这场复仇的主角。”麦克环顾一周,说道,“现在这个房间里全是亡灵,他们有的是当年菜瓜村惨案的受害者,有的是你和贝利尔借我复仇之势趁机杀死的前将军拥护者,今晚,就要和你把账算清楚!”

  “是,我是杀了前将军,也杀了不少反对贝利尔将军的顽固派,我死有余辜,但是菜瓜村惨案确实和我没关系!我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吏,军中帐都进不去!倒是前将军,他当年是第六军团将军的副官,他一定参与了这件事!”冈瑟知道自己终究难逃一死,但是没做过的事情他不会承认。

  麦克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当年坐在军中帐里,参与此事的人,都已经被我杀了!当年参与屠灭菜瓜村的铁蹄军人,也都被我宰了!你确实是最后一个。既然你想不出来,我就帮你回忆一下好了。”

  “1763年的一天,前将军带着一个少年找到你,问你要一匹军马,你还记得吗?”

  14年前的事情,冈瑟可不记得,但是他紧紧皱着眉头,努力回想自己当初当马吏时的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你给那个少年的马是什么马?”

  听到这句话,冈瑟脸上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你……难道你……”

  “没错,我就是那个少年。当初前将军虽然没法违抗军团长的决定,但是他还是亲自为我安排了一匹军马,还派部队把我送到防风林。可是,你给我的,却是一匹病马,那是你因为疏忽而导致军马生病,你为了逃避责任,就把那匹病马给了我,马匹死在半路,导致我没能及时回去,如果我能够及时回到菜瓜村,说不定还能救回……”说到这儿,麦克说不下去了,而冈瑟也完全想起了当初的一切,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愣愣的不说话,而房间内突然刮起阵阵阴风,还有鬼魂呼啸之声。

  “拜创世神所赐,我获得了操纵鬼魂的能力,不然也没办法复仇了。”麦克指了指背后的前将军,“我能够操纵鬼魂强行入侵别人的身体,把别人的灵魂挤出来,待那人成为鬼魂,没法回到身体里的时候,我再操纵鬼魂离开那人的身体——只不过,那时候,他只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罢了。灵魂离开身体之后,会受到世间不洁的污染,那是一个十分恐怖,痛苦的过程,冈瑟,你就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反省自己的罪恶吧!”

  麦克说完,前将军化成一道绿光,如同旋转的长枪一般向冈瑟刺去。只要这道绿光接触到冈瑟的身体,前将军那充满时间邪恶气息的鬼魂就会立即污染冈瑟的灵魂,并暴力将它驱逐出去,到时候,麦克就能操纵前将军的同时,也草种冈瑟的身体了,而冈瑟的灵魂,将会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受到污染,尝尽精神上的折磨,而化为鬼魂之后,又会被麦克的能力所操纵,到时候可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滋滋!”

  绿光就快要撞上冈瑟的身体时,却好像是冰块放入了烧红的烙铁上,快速笑容,而绿光想要后退,却被吸扯住,不消片刻便化为了虚无。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早就料到了你是个能够操纵鬼魂的人,所以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搞到了这条【极光护符】,你所操纵的鬼魂受到世间浊气的污染,可没法突破极光护符的屏障。”冈瑟从怀中取出一条白色的项链,在手中摆动着,“麦克,如果说你只有操纵鬼魂这么一个本事,可就太令我失望了。哦哟!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都出来吧,给我把他拿下!”

  看到麦克想要起身,冈瑟立马阻止了他,一群人从阴影中涌出,围住了冈瑟和麦克。

  “一帮蠢材,还不给我把他拿下!”

  “冈瑟,看来你的智商确实只能永远当副官——我想你并没有有钱到给所有人都准备了极光护符吧?”

  “什么?!”冈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感到背后一阵钻心地疼,他的手下居然对他下手了。

  “嗖!”一支弩箭射中了刺客手中的匕首,才没有刺到冈瑟的要害,而阻止这一切的就是一直躲在房间里的流月。

  流月的出现让局势发生了变化,他三下两下就制服了冈瑟身边的刺客。

  “你,你是……”冈瑟脸色苍白,他不知道为什么流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流月也比较郁闷,刚才如果不是因为带着滑稽帽子,他也不会来不及救下冈瑟了。不过让冈瑟吃点亏也好。

  “我是帝都派来的调查员,就是专门调查鬼魂作祟事件的。”流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冷眼看着麦克,“麦克,我劝你立马停手,你已经杀光了仇人,他当年只是一个马吏。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就算他给你的是一匹快马,你也救不回自己的亲人朋友——他是该死,但是他必须是死在帝国的律法之下,而不是被你私人处刑。”

  “流月,你可千万别被冈瑟这个小人给蒙骗了!”麦克指着冈瑟说道,“其实那些小心冈瑟的信息都是我传递给你们的,自从你们来的第一天,冈瑟就想杀了你们,因为他怕和贝利尔做的那些事情曝光,而一旦曝光,冈瑟他自己也只会成为贝利尔的替罪羊而已!所以他只会等事件过去后,等你们回程的过程中找机会把你们杀掉!而且,他这个反骨仔早就暗中准备借着我复仇的事情作伪装,杀死贝利尔发动政变!这种人,我杀了他也是替天行道!”

  听到麦克的话,流月根据之前搜集到的情报前后一串,有些怀疑地看向冈瑟。

  “流月调查员!你可千万不要听他的鬼话!”冈瑟说完,对着麦克阴笑道,“你来的时候我就下了命令,半个小时之后如果我还没有出现在楼下,他们就会攻上来!所以,流月,你只要待在这里,保证我的安全就好。”

  流月刚想说话,却迎面跑来两人,悍不畏死地抱住流月,而麦克则趁机冲出门,击碎玻璃逃跑了,不一会儿,整个中馆警报声大作。

  “流月!快去捉住他!不然你军法处置!”冈瑟急道,花了这么大工夫如果还不能捉住他,以后就还得提心吊胆,而且……

  流月回头一指,一副巨大的黑色镣铐铐住了冈瑟:“你暂时待在这里别动,你的嫌疑还没洗清呢!”

  说完,流月披风大张,跃出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