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平庸的我

  “997,998,999,1000!”

  一千次的挥剑,完成了。

  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满头大汗的查理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将身旁水壶的水一饮而尽,准备稍微休息一下再进行下一项训练。

  查理.查尔斯,查尔斯家的独子,今年10岁。

  天赋——

  差。

  尚未觉醒斗气。

  “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查理暗暗握紧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查尔斯家族是源远流长的古老家族,享有盛名,在人类的历史之中,曾多次帮助勇者击退魔族的入侵,保卫人类世界的和平。

  可惜到这一代,只剩下老查尔斯和查理两人。

  不对,还有……

  “少爷,快回来,准备吃午饭了。”

  是管家的声音。

  “知道了!”

  新来的管家,阿渡叔叔,原本是父亲冒险时候救回来的一名冒险者。

  当时阿渡叔叔受了很严重的伤,他所在团队除了他以外都覆灭了,而刚好路过的父亲出手救下了他,将他带回来家里治疗,叔叔伤得太重,落下病根,伤势至今仍未痊愈。

  后来,为了报答父亲的救命之恩,阿渡叔叔就留下来了,成为这个家的一名管家。

  顺带一提,阿渡叔叔的秃头是原本就是那样子的,不是受伤影响而少了一大块头发。

  呃,最后这项不用说,这个不重要?

  好吧。

  以前年纪很小,对这件事没什么感觉,现在总觉有些猫腻。

  只因为——

  阿渡叔叔貌似很厉害。

  武术很厉害?

  剑术很厉害?

  魔法很厉害?

  都不是。

  而是他虽然没什么特别精通的技能,但是好像什么都会一点。

  格斗技,剑术,魔法,还有最为厉害的——

  厨艺。

  比起父亲做的那些惨不忍睹的料理,终于体会到什么才是人吃的食物。

  每当想起父亲做的那些菜式,胃也忍不住一阵抽搐,往事不堪回首。

  算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咦,不对,这不像我会说的话,我是怎么了,父亲说过,细节是很重要的,细微之处,足以决定成败。

  我到底怎么了?

  咀嚼着美味的食物,有点心不在焉的查理惹来父亲的严厉问话。

  “今天的训练都完成了吗?”

  查理第一时间坐直身子,回过神来,低着头,不敢对上对方严厉的目光,尽量让自己大声一点回答。

  “斩击和突刺,挥剑1000次都已经完成了。下午我会把其他的基础训练完成的。”

  “嗯,身为查尔斯的一员,在剑道修行上绝对不能松懈。”

  老查尔斯听完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

  吃完,他径直离开。

  身为一家之主,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老查尔斯每天都忙于奔走在各式的冒险任务之中。

  我要快点长大,好减轻父亲的负担。

  这个宏伟的家族,现在已经落魄到只剩下这座查尔斯庄园。

  最为严厉的一条祖训就是——

  不得出售查尔斯庄园!

  这里是,是查尔斯的根。

  最后的整风挡雨的所在。

  庄园的大铁门外,很多路过的小朋友天真活泼,他们的家长拉着他们,欢声笑语。

  查理非常羡慕。

  父亲大人好久都没跟我出去玩过了。

  都怪我太没用了……

  父亲说我天赋太差,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勤能补拙。

  是的,只要变得更强,达到父亲的目标。

  父亲,就会开心起来,不用整天愁眉苦脸。

  查理想着,不再去盯着庄园外的路人,拿起木剑,开始新的一轮训练。

  猛烈的阳光底下,查理不畏酷热,无比认真的练习着父亲传授给他的每一招剑式。

  脑子里,深刻的记得父亲是如何施展剑技,他要做的,就是一丝不苟的练习,将学到的重现出来。

  这是查尔斯强大的秘密——

  家族的剑技。

  年幼的查理并没有察觉,泳池水面的正上方,一道身影正默默观察着他。

  更加诡异的是,明明是在烈日底下。

  对方竟然没有影子。

  就像,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嘿嘿嘿,幼年?好像有点太深入了。还是,这才是你痛苦的根源?查尔斯家族,那个人出身的家族,哼。历代勇者的【剑】。这份责任与荣耀,对你来说,太沉重了吧。让老朽看一下,你更多的悲伤!”

  “喝!”

  查理用力劈出一剑。

  天空中,太阳开始一点点被吞噬,遮盖,黑暗快速的扩张。

  整个世界,时间飞快的前进。

  瘦小的小男孩一下子变成了有点壮实的少年。

  同在的地方,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

  16岁的查理,风雨不动,从不放下每天的剑技练习。

  父亲说过,基础,重中之重。

  青涩的剑技早已进步不少,更可喜的是,过了生日不久,他终于激发了斗气。

  查理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父亲感动流泪的一幕。

  这个姓氏所代表的一切,差一点就压垮了这个四十多岁就已经双鬓染白的中年男子。

  可敬的父亲。

  可怜的父亲。

  是的,我觉得他有些可怜。

  至少,曾经是。

  我曾想过,如果我们不那么在乎过往的荣耀,活得是否会轻松些,容易些,简单些。

  父亲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好久才摸摸我的头,说,这是一份源自血脉的认同感。

  一份鞭策他前进的动力。

  如果我真的无能到连斗气也使不出,最不开心的也许还是父亲吧。

  他是否会把自己当成是家族的罪人?

  嗯,以自己对父亲的理解,绝对会。

  那天,是我出生以来,见父亲笑得最开心的一天。

  但我的心里,却有着淡淡的失落。

  因为,父亲高兴的,是“查理.查尔斯激发了斗气”这一件事。

  而不是,“我,激发斗气了”。

  两者不一样。

  截然不同。

  可是,父亲开心,我还是因为他的高兴而感到高兴。

  父亲还特意吩咐阿渡叔叔好好煮一顿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是的,我资质平平,但是,我不会认输的。

  我会,让这个家族再次迈向辉煌。

  渴望改变的少年,对自己许下了坚定的誓言。

  他的心声,充满了干劲和坚定,变强,成了一种信仰。

  “虽然,这小子的精神世界最容易入侵,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最坚定。呀,真是麻烦,每次想到这个姓氏,总会想到那一位。哎,别浪费老朽的时间了,老朽不是来看亲情戏码的,悲伤呢,那才是魔族喜欢的情节。”

  桌上的烛火中,一只神秘的魔眼凭空出现,魔眼睁开的一瞬,暗紫色的火焰燃烧整个世界。

  “啊……”

  17岁熊查理在飞在天空,发出惨叫。

  飞起来并非他的本意,只是,在狩猎长牙野猪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对方猛烈的撞击撞飞了。

  “蠢材!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记住怪物的特性,长牙野猪发动攻击前都会下意识用前肢挖地,这是它们冲锋的标志,而且,这么简单的直线攻击,你怎么就避不开?!”

  像吃了火药一样盛怒的,正是带查理出来冒险的老查尔斯。

  对方斥责他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收拾了长牙野猪,完成了今天的任务,顺带收集到好的肉食素材,为家里省了一笔开支。

  查理揉了揉发因摔倒痛得很的屁股,有点小委屈的站了起来。

  其实他是想要向父亲展示他特训的成果,用剑技正面解决长牙野猪。

  没想到的是对方的突进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剑技还没来得及施展,查理就体验了一回空中飞人。

  “对不起,父亲,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他能做的,是诚心诚意的道歉认错。

  明知道有错误而不吸取教训,这是莽夫的愚昧。

  承认失败,正视失败,才能继续进步下去。

  “好了,没伤到吧?”

  妻子难产早逝,不擅长和孩子交流的他,见到自己的血肉受伤,还是露出了温柔慈爱的一面。

  “不用担心,父亲,我没事。”

  感受到对方的关爱,查理大咧咧一笑,轻快活动筋骨向对方展示并没有身体大碍,一切正常。

  就这样,查尔斯父子拖着巨大的野猪慢慢回家。

  “老朽能感受到,接近了,来!”

  魔眼再度出现,魔光将两人身后的一切覆盖。

  是的,这是一片刺眼的光芒。

  “笨蛋,当法师使出‘大光亮术’的时候,就是为了用强光刺激敌人的眼睛,造成短暂的致盲效果。你怎么这么笨在同伴给出信号后还傻乎乎的也盯着对方看!”

  同样怒火中烧的声音。

  骂人的依旧是老查尔斯。

  被骂的,还是查理,18岁半的查理。

  使出魔法的是,管家阿渡。

  今天,为了训练实战魔法应用配合,出任务的时候,把管家也带上了。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严父继续叱责儿子。

  咳嗽的正是阿渡。

  父子俩人第一时间跑过去查看管家的状况。

  “阿渡,你还好吗?”

  “没事,老爷,这都是老病根,使用魔力超过一定程度就会如此。抱歉了,我也不中用。这些年为我治疗也花费了不少。本来可以让少爷过得好一些,换些好一点的装备。”

  管家又开始喋喋不休。

  “没事的,这些清苦,对修行来说,都是良药。阿渡叔叔,你的身体健康更重要,我们是一家人。要不是有你的魔法配合,我怎能这么快学会四式查尔斯剑技的精髓!”

  查理说出心底话。

  儿子长大了,会体谅他人。

  一旁的老查尔斯欣慰的点头。

  “如果我们家族也有一名魔法师就好了,这样,阿渡你也可以更好的养伤。”

  老查尔斯慨叹。

  哎……

  势单力薄。

  血脉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