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意永琳沉默着。
永生。
那是对于她来说遥不可及的东西。
她在犹豫。
她想不到，自己竟会在这种情况下犹豫。
而看着眼前的神明玩味的眼神，她知道，她犹豫的样子在她的眼中是意料之中的。
月夜见知道她所寻求的东西。
无数年的岁月让她对于人心理的把握极为准确。
看的多了，也就能知道了。
无疑对于八意永琳来说这是极为讽刺的。
只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自己的心就动摇了。
自己是多么不堪。
“呵呵。”
月夜见笑了笑，笑出了声。
“还在犹豫吗。”
八意永琳没有回答。
“永生，你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那时当然，妾身乃是神明，神明岂会欺骗区区一个人类？”
“......我能和师匠她，一起吗。”
“呵，本尊追求的世间圣洁之处，世外桃源，怎能让她一个妖怪进入，说笑。”
“......抱歉......我拒绝。”
八意永琳摇了摇头。
被八意永琳拒绝，月夜见似乎也有些惊讶，有一瞬间动作呆滞了一下。
“那个妖怪在你心目中竟如此重要。”
“......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和师匠分开。”
“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和那个妖怪永别的。”
因为八意永琳是人类，她会死。
“但是至少我陪伴师匠到了我生命的尽头。”
“然后呢。”
“然后？”
“然后你的师匠一个人悲伤的过完她这几乎无尽的一生？”
“......”
八意永琳低下了头。
她想到的东西还是太少了，至少没有这个神明所想到的东西多。
“她很强，也许是现在地上的妖怪最强者之一吧，这样的她，也许会活无数年吧。”
八意永琳不禁想到了以后的事情
自己死后。
或许想的太远了，但是终究只是几十年而已。
对于自己的师匠来说只是一段很少的时间而已。
师匠会记住我吗？
会悲伤的活一辈子吗。
还是说陪伴自己几十年的人类死去之后，只是像面对一朵凋谢的花一样淡然呢。
她想不到。
未来有太多的可能，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思考。
“思考好了吗。”
“......”
八意永琳沉吟许久，“我......”
“算了。”
刚刚开口到一半就被打断。
“你再想想吧。”
月夜见看着八意永琳，眼睛似乎看穿了八意永琳的一切。
八意永琳呆滞地点了点头。
“那么，这个，就当做见面礼好了。”
月夜见从随着夜风轻轻飘动的长袖中掏出一个物件。
那时一张弓。
八意永琳接过手中。
很轻。
很凉。
但是触摸到这张弓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强了很多。
“虽然我从未用过，但是，我所制作，也算是一件神器吧，这可是用月桂树所制作的哦。”
她转过身。
微风吹过。
伴随着花瓣，月夜见消散在虚空中。
没有一点虚影，就像是幻觉一样。
但是，八意永琳握着手中冰凉触感的弓，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假的。
都是真实的。
夜风很凉，和平时一样。
只是八意永琳似乎再也找不到平时的感觉。
月光幽幽。
少女叹息着。
......................
......................
清晨。
今天师匠出奇起得早。
八意永琳醒来的时候，打开窗就发现了少女又像以前那样撑着一把阳伞站在花田中。
花有些败了。
少女也显得有些没精神，有些憔悴的样子。
“师匠，早上好，今天起得很早呢。”
“早上还，永琳，今天忽然想要看日出呢，就起得早些。”
说着少女打了个哈欠，眼睛似乎马上就要闭上，模模糊糊的说道：“最近越来越没精神越来越困了呢......难道我真的要像其他妖怪一样冬眠才好吗......”
“师匠累了的话就去休息吧。”
八意永琳有些担心的说道。
今天师匠在日出的时候就起来了呢。
一边想着八意永琳一边抬起头看了看今天的天。
云很少，太阳高高飘在空中，但是空气的温度却还是有些低。
天空没有月亮。
八意永琳又想起了昨晚所发生的事。
似乎还历历在目，手上似乎也残留着那把弓冰凉的触感，脸上似乎也还有着那一点光滑。
不是梦。
是真是存在的记忆。
“月亮，漂亮吗......”
八意永琳轻声喃喃。
..........................
..........................
手中的弓很轻。
八意永琳尝试地拉动弓弦，轻易地拉动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从背后拿出了一支箭，搭在弓上，手捻着箭把弓弦拉成了满月装。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弓身也没有颤抖。
在拉满弓弦的瞬间，八意永琳感觉世界似乎变慢了。
远处的蝴蝶就像是静止了一样，花瓣也几乎停止了飘落。
嗖！
箭飞了出去。
很快。
而手中的弓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颤抖。
好弓。
箭飞的很远。
射到了远处的一颗树上，整个箭头没入树干，蝴蝶的翅膀被穿透，钉在上面。
“永琳！”
八意永琳万万没想到少女会忽然出现，慌忙把手中的弓藏在身后，紧紧握住。
少女提着裙角，小跑着到了那棵树下，轻而易举将箭从树干中拔出，把蝴蝶拿下，双手握住。
当少女的手打开的时候，蝴蝶没有一点伤，在少女周围飞舞两周，飞向远方。
“师匠，对不起。”
八意永琳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认错，低着头。
“......”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用严厉的眼神看着八意永琳。
许久，叹了一口气，：“以后注意些吧......不许再这样了。”
“知道了师匠。”
“知错就好......”
少女转过身，走向花田。
“话说回来永琳弓术进步很多呢。”
少女回头一笑，说道，仿佛刚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
“嗯......最近常常练习呢。”
少女走后，八意永琳看着手中的弓。
沉默，无言。
诶。
叹了口气。
没有再使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