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们好整以暇继续试穿(戴)法宝的时候,阿文尽管步履已经调整得相当稳健,但还是跟在性急的阿积身后,站到了得月楼的门口。
而且还是正门口,不是那个距离传送点最近的后院后门。
“所以你们云鼎派的前辈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多此一举?”
“有这么难理解么?你对比一下我和阿积的态度不就知道了?”
“……”
“呵呵。”
这一轮杠,是阿文的胜利。
小滚珠那边还真的很少有这么被怼得直接说不出第二句的时候。
但问题在于,柯伯文大哥确实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他是一直在不情不愿的,而阿积那边肉眼可见的积极,仿佛如同脱了缰的哈士奇一般。
那么云鼎派当初修建这个传送阵——或者说县城里落脚点的人哪怕只有两个,差不多也就眼下这配置。
啥?
你问如果只有一个人咋办?
咋办?没看柯管事还是走在阿积的身后么?
以这两人现在的修为,大哥如果真不情愿的话,小弟难道还能拖得动他不成?
当然这些发生在识海中的细节并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
两名连筑基都达不到的云鼎派弟子主观意愿根本不重要,能够针对性示威放出眼前这种程度妖气的,少说也是等同元婴期的大妖。
可以说这阿文他们如果不第一时间亮出云鼎派身份的话,直接消失得无声无息也是理所当然。
某种意义上讲,某位重卡转世不选择走后门,而是绕上大半圈重新来到得月楼门口,除了依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外,多少也想间接试探一下楼内“大妖”的态度。
区区一堵矮墙显然是拦不住元婴期出手的,云鼎派的传送点兴许本身就暴露不知道多久了。
最起码地,刚才传送阵运转的“动静”,凡人可能察觉不到,但怎么也不可能瞒住半条街外的元婴期吧?
没准这妖气释放,本身就是示威也说不定?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如果对面真是元婴期,还能这么长时间都分辨不出,你们只来了两个炼气?”小滚珠看阿文这边颇有些踌躇,于是趁机又开了口。
在阿积眼里,阿文其实没什么异样,无非就是前去叩门的动作慢了些许,但某管事识海这边,确实是在尽可能高速地沟通交流着。“我记得你传输过来的记忆有这么个说法,外出五小时以内,空调不如一直开着。”
“你是不是还想说,妖族天生就更亲近自然,所以习惯性节能减排啊?”
“不,主要是我想了下,如果真的是派内长老以上的高手,他们又何必走传送阵,直接从山上过来不是更好?”
“传到一半反而更容易被偷袭的意思?”
“是的,之前实际上等于只考虑到‘双方关系好’或者最起码‘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情况……”
如果两边的关系根本是水深火热,一方故意在另外一方据点旁边强行架设传送阵,似乎也很合理。
但这样一来,两个小小炼气期弟子的处境似乎就更加危险了。
有没有外门管事的身份,似乎也没多少区别。
这一点其实在柯伯文大哥叫住阿积,自己走上前向楼内招呼的时候,就已经隐约想到了。
情况不明,当然他这个修为相对高一点的顶在前面。
而且——
阿文甚至还没踏过门槛,楼内大厅就一阵香风飘过。
阿积身高一米七出头,柯管事差不多有一米吧(八),
而楼内径直迎出来这位,少说也比阿文高出有半个头来。
人未到话先至,阿积那边当头就挨了一记爆喝:
“你不该来的!”
于是某人识海里瞬间冒出来一大堆“但我还是来了。”“你的剑呢?”“我的剑在手里,你呢?”“我的剑在心里。”等等一大堆几十年前就拿来凑字数骗稿费的废话。
但不等阿文抬杠回去,高大人影几乎在瞬间又转到了他的方向。
“你还知道来啊?!”
舌战春雷,中气十足。
小滚珠那边刚吐槽了半句“从古龙转琼瑶……”就被生生给堵了回去。
取而代之的是——
“如花?真的是你?!”
没错,
后面看虎背熊腰,
正面看豹头环眼。
如果在上下唇边加一圈胡子的话,就是周星星系列电影里标准的如花扮相了。
但即使现在,云鼎派两人眼前的这位姑娘也不逊半分。
“煌姑娘,柯管事和我想求见无偿大师。”距离如花灵压中心略远一些,阿积反倒有些开口的余力。
倒是阿文这边,视线从一开始就没从对面这位壮士身上挪开过。
非但如此,先前已经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若干细节更是顺势漾了出来。
……
……
服用宿慧丹之前的柯伯文为人方正,等闲是不会来得月楼消遣的,但身为管事迟早要有相关应酬。
而当他第一次陪派内某位师叔祖前来得月楼的时候,莺莺燕燕们把长者迎到了楼上包间,而他却被人请到了楼后侧院。
入目之处,与预想中的女儿家香闺完全不同。
倒是有廊有桥,有坑有谷,甚至还有沙袋杠铃。
“哇哦,全套的的四百米障碍设施。”
之前没被激活的小滚珠倒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不由地跟着气氛先赞叹了一把。
领路那名侍女打扮的姑娘压根没进院子,看到阿文踏入后,直接掩面而走。
现在想来可能不是因牵红线而害羞,而是不忍眼看着阿文被锤炼罢……
随后发生了什么,记忆中似乎没有相关碎片,隐约只有外衣略微凌乱,脚下稍显迟缓的阿文重新出院的场景。
“在下煌如花。”某个高大的身影隐约站在院门内,语气始终带着些许讶异,“想不到本县那几个门派之中,还有你这样根基扎实的弟子。”
阿文转回身去,左手扶右肩,表情上反倒有点意犹未尽的模样,“云鼎派,柯伯文……我修为被同门远远甩开,唯独在打熬身体上倒还略有心得……”
“不知何时有幸,还能再请柯兄指教一二呢?”
“那就要看长老们的行程安排了,怕是起码一周之后……”
……
……
“说话不算,确实是你的不对。”小滚珠不屑地总结道。
“别逗,你还真以为我能签单么?李师伯他们都只能现钞开票。”柯管事公事公办,毫不心虚。
当然这些又照例是在识海中无声无息进行的。
所以在现实世界里,是阿文沉默不语,得月楼的如花姑娘只能转去跟阿积对话。
“那这位公子,请问你们要见的那位,是金无偿大师呢,还是银无偿大师呢?”
“what's up,这大师袈裟是金子做的,还是缁衣是银子做的?”
阿文顿时知道自己不能在跟小滚珠默默抬杠下去了。
身边这两位明显话不投机,电波半点对不上不说,再下去除了唱萨日朗估计没别的路线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顶着如花始终没打算撤掉的压力准备开口。
不过……
等等……
这股压……
……压个毛,根本就是锤炼纯粹的妖力,
它咋就给人感觉那么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