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蠢人是无可救药的。
事实上在塞戮尔看来也确实如此,比起坏人,他更讨厌蠢人。
睁开双眼,塞戮尔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
挡在他肩上的手被瞬间吹开,无声的气浪将他的长发吹地翩翩起舞。
“...我要先处理点事情。”塞戮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托马斯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冒险者协会在多米尼克王国有着超然的地位,不是指有多么崇高,而是不受约束。
在协会里,只有协会的人定在规矩才算数,不管你是在多米尼克王国抑或是其他王国都是如此。
托马斯先生看来也是个讨厌不自知的蠢货,为协会的会员开个通道也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
他看了眼一旁准备上前的护卫。
护卫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态度尊敬地站在一旁。
负责人先生的意思是...等会准备好收拾下就行了。
被推倒在地的粗鄙男人一身酒气,骂骂咧咧地撑着站了起来。
“乳臭未干的小贱人,没爹没娘教你所以狗胆这么大?老子今天...”
说着,他抄起一旁的椅子就冲着塞戮尔上去。
旁边的‘同伴’们都忍不住欢呼起哄了起来,他们吹着口哨,对着吹酒瓶,期待着眼前这个小崽子的惨相。
“这细皮嫩肉的,还是个小屁孩,你说卖给王都的那群贵妇们会不会市场很大?听说那群女人什么都不缺,就喜欢玩一些刺激的玩法。”
“那得看斯科那王八蛋会不会把小鬼打破相了。”
“说的也是,哈哈。”
毒蛇般的窃窃私语传到塞戮尔耳中,他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浓厚的酒气,喧哗的噪音,空气里浮动的干冰让这里的气氛变得浮躁无比。
乌合之众成群结队地抱团制造混乱,旁边的人则冷眼旁观准备看闹剧。
初来乍到的人还在为塞戮尔感到可惜,熟悉的人则已经感到无趣后收回了视线。
在他们眼里,眼下的塞戮尔就是个随便就会被撕碎的小白兔,而他们则是悠然搭弓的猎人。
所以说,愚蠢永远是比单纯的坏更可恶的东西。
椅子被斯科抡在手上,木棍一样狠狠地甩向塞戮尔。
塞戮尔转头看了他一眼。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缓慢下来了一样,斯科猛地感到了一股窒息感,心脏被捏住般疼痛。
他看到了一双湛蓝色的双眸...还有,眸中彩虹般环绕一圈的虹光。
这是...
他没有回神的机会了,因为在下一瞬间,塞戮尔抬起了手。
朴实无华的小刀,朴实无华的掷刀,他甚至只扭动了自己的手腕。
小刀在空中旋转着,精准地扎入到他的胸中之中。
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斯科落在了地上,连带着他的生命一起跌进了谷底。
然而,其他人只觉得斯科只是单纯地被打倒在地而已。
“喂,你这家伙这么没用啊?被打倒了就躺在地上装睡?”吹着酒品的狐朋狗友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塞戮尔只是轻哼一声,失去兴趣地转身离开了。
周围的人们不禁哑然失笑,塞戮尔稚气未脱的脸颊配上这样的表情和动作忍不住让人联想到骄傲的松鼠。
总之,很可爱就对了。
再次回到托马斯和珊迪面前,塞戮尔首先开口问道
“教会颁布的花冠任务,有说明报酬吗?”
托马斯显然早就猜到了塞戮尔想要问的问题,笑着回答道
“据说,一位红衣主教会亲自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很好。”
塞戮尔点了点头,秀气的脸颊上流露出‘有意思’的神情。
对着一旁的告示板,他平举张开了手掌。
仿佛顺从他本人的心意一样,关于教会的花冠任务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这个任务,我接下了。”摆了摆手,还有手上的任务,塞戮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冒险者协会。
“别看了,珊迪,他已经走远了。”托马斯打趣道他的下属。
珊迪小姐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清明了些许,脸上却又泛起了害羞的红晕。
“原来你喜欢年纪小的?我看你对同事们都没兴趣呢。”托马斯先生看起来心情不错,甚至都有心思开玩笑了。
“...先生,我只是觉得那个孩子比较特别。”珊迪想了想,接着说道
“您知道他的身份吗?在我见过的那些贵族里我找不出一个这样天生贵气的孩子,而且从他身上我也感受不到贵族们常有的傲气和偏见,真是奇怪。”
在她眼里,塞戮尔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是脱离规则框架的人。
云淡风轻,难以揣摩,就像个镜子一样。
你想方设法想要接触探究他分毫却一无所获,而你在他眼里却早已一览无余。
他这样的人,天生就有着一股吸引人的魔力,哪怕一身破败在街头扣脚,只要他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发呆,别人都会以为他是什么落魄贵族或者失意的艺术家。
说不定还会有多情的贵妇或者小姐把他接回家接济一番呢。
“呵呵,你眼里高高在上的贵族,在他面前也只有待宰的功夫,有些人的高贵源自天生的血脉里的本性,而有些人...离开了名衔后就是群一无是处的白痴。”托马斯绕有深意地说道。
珊迪到底只是个没什么学问的女人,对于托马斯的话听在耳中却无法理解,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对了先生,那个人...”
“哦,他啊,你...去收下尸吧。”托马斯先生对着一旁的护卫说道。
护卫一脸茫然
“收尸?”
“嗯,他已经死透了,收尸吧。”
托马斯伸了个腰,这月的业绩不仅达标,还要超标了,心情高兴的他想要回去开瓶好酒好好庆祝了一番了。
“提着三头犬的怪物头颅来交任务的冒险者都敢惹,哪怕不知道他以往的战绩也该退避三舍了,只能说蠢货还是早死早超生比较好。”
斯科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处伤痕,就这样无声地死去了。
不是因为他飞横跋扈欺软怕硬,只是因为塞戮尔有洁癖罢了。
塞戮尔在门口顿了顿脚步,将手中的任务单子拿到火光的上方,认真地打量了起来。
信扉的角落,黑天使的徽章若隐若现,收好后,塞戮尔决定先回去再说。
无视着身后传来杂乱呼喊,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刚才不适的感觉终于在动手后缓解了一分。
‘今天回去,他要洗一个小时的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