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叶杉

  “一月气聚,二月水谷,三月驼云,四月裂帛,五月袷衣,六月莲灿,七月兰浆,八月诗禅,九月浮槎,十月女泽,十一月乘衣归,十二月风雪客。”

  现在正是时值八月,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团圆节,团圆日。

  “人心易变,直道难行……“

  江以轩合上了书本,心境既然已经乱了,便没有读下去的必要。

  把书整整齐齐地摆回书架,江以轩注意到了一旁的上官莹。

  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沙发上,却并没有开口说话。眼神灵巧地跟随着江以轩的动作,像是家养的小猫,明明呆呆地一动不动,但眼睛却炯炯有神。

  终归是寄人篱下的一方,虽然之前少女的情绪并不太好,举止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江以轩还是很希望和少女打好关系的。

  于是,江以轩走到少女身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叫江以轩。“

  …… …… ……

  上官莹早在江以轩刚开始看书的时候就走了过来,少年对书本很是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动。不过这样也好,上官莹有机会去认真观察这个将要占据家庭一角的少年。

  带着类似于主人的态度,去审视一个即将融入家庭的人。

  单从外表来看,江以轩无疑是合格的。

  一头凌乱的短发,带有乡野少年的洒脱和不羁。

  剑眉星眸,五官可谓是端正俊朗。

  远看是白皙的皮肤,近看却偏向于健康的小麦色。

  翻书的手指算不上白嫩,但却纤长有型。

  之前面对面的时候,江以轩比自己高了半头,嗯、接近一米六七吗。在同龄人中,自己的身高也算是比较高的了。

  今年十五岁,身高一米六七。

  看书的时候很投入,做别的事应该也很专注……

  叶杉不是说江以轩是从乡下来的吗?也就是说,这种外貌是在没有保养的情况下天然形成的,似乎有些犯规了吧?

  而且上官莹只是看着少年坐在那里,都能够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气质,连阳光都像是在自然的亲近着他。

  除去那几乎不会变化的表情和有待进一步考察的情商以外,江以轩还是很合格的。

  这样的人,以后要一起生活,该怎么相处呢?一点经验也没有嘛。

  …… …… ……

  “你好,我叫江以轩。“江以轩又重复了一变。

  “啊!你好你好。“少女终于从胡乱遐想的漫游中反应过来,”我叫上官莹,请多指教。“

  看着有些慌忙的少女,江以轩还觉得挺有趣,但接下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以前在朋友面前,江以轩只需要沉默就好了,会有人把话题带下去的。

  可如今,只有自己的情况下,该怎么、做?

  看着面前仿佛宕机了的江以轩,上官莹开口提议:“要看电视吗?“

  于是乎。

  两人一人占据了一个沙发,少女用遥控器打开电视。

  “爆裂吧现实,粉碎吧精神,放逐这个世界,遵从血之盟约,吾在此召唤汝,夜之女王!”

  咔。

  “战胜一切的我,一切都是正确!”

  咔。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

  咔。

  听着这些中二满满的台词,上官莹羞耻的几乎要冒出蒸气,化身蒸汽战姬。

  “叶杉!“少女软软的把手纂成了拳头,用一旁云朵形状的抱枕来发泄情绪。

  “你、到底、对电视、做了什么?!”

  江以轩则在一旁静静欣赏着少女的可爱动作。

  他倒挺喜欢动漫这种艺术表现形式,因为虚幻而出的美好大都纯洁无垢。但这几个频道实在有些中二,也无怪乎上官莹的情绪有所表现。

  不过,对于上官莹口中的称呼,江以轩有些奇怪。

  很快,这个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我回来了!”清朗的声音从门厅传来,吸引了江以轩的注意,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帅气过分的年轻男性。

  一旁正在愤愤然的少女也把目光投了过去,开口道:“叶杉,关于电视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察觉到上官莹语气不善,叶杉露出了一个求饶的表情,讪笑道:“这是对小轩的欢迎啊,我特意改了一下收视频道,男孩子应该会喜欢的吧?”

  “你喜欢吗?“上官莹眯起眼睛,目光幽幽,仿佛深夜里的鬼火。

  江以轩识趣的摇头。

  “哼。“

  随后,少女从沙发上坐起,走向玄关。

  “喏,给你买了喜欢吃的虾煲。“叶杉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提袋递给上官莹。

  少女一只手接过叶杉手中的手提袋,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叶杉的头发。

  “这还差不多,欢迎回来!“

  “妈妈呢?“叶杉把拖鞋换上,对上官莹问道。

  “在做饭,估计也快好了。“随后又悄悄地加了一句:”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吃呢。“

  “我先上去了,你们聊。“上官莹对着江以轩摆了摆手。

  …… …… ……

  江以轩:“嗯…… ……”

  叶杉:“嗯…… ……”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叶杉先开了口。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当然记得,几年前的夏天,江以轩放学回家,远远的就看到这个男人跪在自己爷爷面前,不停的说着什么,爷爷只是缓缓的摇头。

  等到江以轩走近,男人也站了起来,低着头,两人擦肩而过。但江以轩因为身高的原因,抬头看清了男人的样貌。

  坚毅到极致的面容,坚定到极致的眼神,江以轩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那天晚上,爷爷抛给了江以轩一个问题:“你觉得,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江以轩无意去评判别人,但或许是男人过于极致,他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江以轩本能的不想接话。

  “呵呵。“看到江以轩沉默,叶杉自嘲地笑了笑,”不记得也没关系。“

  随后又爽朗的笑道:“我是叶杉,你叫我叶叔就行,不过我们一起走到街上的话,别人大概会以为是哥俩吧?“

  叶杉开了个玩笑,不过讲真来说还是有可能的,毕竟叶杉看着是真的年轻。

  若是上官婉然还能用保养的好来解释,可叶杉……除非,这两人都是真年轻……

  江以轩想到了一种可能。

  “开饭了开饭了!老公、小轩,都来吃饭吧。”

  上官婉然在楼梯口探身喊道。

  “走,吃饭去,尝尝你婉姨的手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