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或许是想借酒浇愁,所以房遗爱也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秦兄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赶路呢。”根据老板娘所说,至少要一天一夜,这马匹不好,若是等马缓过来,恐怕还要走更久,所以房遗爱一直想着,明天应该早点出发,势必不能让那些坏人得逞。
现在秦家可就剩下秦虚古一个独苗了,秦老爷子过世的时候,房遗爱曾经答应过秦老爷子,一定让这个独苗安安全全地到洛阳。
虽然这并不是房遗爱需要做的任务,可他一直觉得,自己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做到,这也是为人处世所必须的。
老板娘早就已经收拾好了两间上好的房间,就在二楼,吃饱喝足,之前那个一直困困的小二就带着他们上楼,踩着摇摇欲坠的木质楼梯,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了一样。
房遗爱忍不住想,这种地方真的会有人愿意住下来吗?
一推开门,房遗爱倒是有些意外,因为这房间还算干净,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凄惨。
并不如一楼看见了破破烂烂的,虽然陈旧,但是每一样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可见老板娘也是用了心思的。
一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明月,再往下看,则是一条蜿蜒的古道,因为整个地方除了这间客栈,也没有别的建筑,所以看的格外清晰。白天房遗爱和秦虚古就是沿着这条古道一直走过来的。
那条古道一直延伸到客栈,然后又从客栈穿出去,一直延伸到洛阳,洛阳远的他看不见。
他长出一口气看着天上缺了一角的月亮,怪不得古人在相思的时候,总是喜欢写月亮,要说月亮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仿佛看见它,就可以书写自己的相思之情。
夜已经深了,房遗爱还坐在窗前,秋天的晚风,一阵一阵的吹进来,凉丝丝的。
让他感觉到就像现代空调一样的凉爽,在这个没有手机的时代,看月亮就成为了房遗爱的一大爱好。
已经这么晚了,不看月亮还能能干什么呢?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隔壁似乎细细碎碎的声音,隔壁睡着秦虚古。
看秦虚古之前的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一时半会儿应当醒不过来,这声音倒是蹊跷,房遗爱忍不住凝神细听。
要说隔壁也是挺安静的,那几声很容易被人忽略,还以为是秦虚古自己弄出来的动静。
可房遗爱本就心存怀疑,即便是已经住在客栈里,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他们知道自己处在一个怎样危险的大环境中。隔壁的声音动了动,就没有再发出来,不知是秦虚古的动静,还是说已经让别人发现了。
房遗爱屏住呼吸,并不作声。随后反应过来,噗的一声,将桌子上的蜡烛也吹灭了。
房间忽然变得一片昏暗,只有银色的月光,纷纷扬扬的从窗口洒进来,落在房遗爱的身上,然后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耳边忽然变得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可即便是在这十分安静的环境当中,房遗爱敏锐的听觉,还是捕捉到他的隔壁传来的一声闷哼,这一声哼,绝对是秦虚古发出来的,他隐隐感觉到不对。
这念头野草一样呼啦啦便心中疯长,房遗爱不敢耽误,立刻冲出了门,他与秦虚古的房间就是相隔的两间房间,出的门之后往右手边走,不过两步,就是秦虚古的房间,他敲敲门。顺便叫了秦虚古的名字,可房间里面寂静一片,好像刚才的一切,不过就是幻觉。
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然而在这样的晚上,这样安静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反常,何况房遗爱总觉得心存不安,他一定要看看秦虚古才能放心,便拼命的推门,然而这门就像是从里面锁死了一样,怎么都推不开。
房遗爱清清楚楚的记得,因为秦虚古已经喝酒,喝得脚步虚浮,明明是他把秦虚古扶上来,且将人扶到床上去,帮着他躺好。也是他亲手带上的门,除非秦虚古中途自己醒了才会将门锁上,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知道秦虚古这几天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至于会到锁门的地步,除非是想不开,想到这里房遗爱也更加着急,他往后后退两步,然后飞起一脚,里面的门锁应声而断,看来房遗爱果然没有猜错。
果真是让人从里面给锁上了,可是往里一看,房遗爱心中了然,根本就不是秦虚古自己锁住,因为此刻就秦虚古来说,虽然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但脖子上却系着一条绳子。
房遗爱吓了一大跳,赶紧走过去,探了探秦虚古的鼻息。
虽然脸色发紫,但是呼吸依然正常,只不过是有些缓慢,这说明人还活着,他松口气,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他赶紧把绳子解下来,然后拼命按压秦虚古的胸腔,看到自己送秦虚古过来的时候,那时还没有开的窗户,此刻也打了开来,边知道人已经从窗户逃走了。
他探身往外面看了看,却早已不见贼人的踪影,能清楚地知道秦虚古住在哪间房间里,并且这样迅速消失在客栈里的,除了客栈本身的人之外。
房遗爱实在想不出来,是否还有别人也能做到,但他知道这客栈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这里处处充满了危险,不管是那个看起来美得冒泡的老板娘,仿佛一朵在黑暗中摇曳的罂粟花,明明知道很美丽,但是绝对不能接近,还是那个睡眼朦胧的小伙计,都不是善茬。
秦虚古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从脸上的青紫程度来分辨,看来已经窒息了有一段时间,若不是房遗爱听觉灵敏,可能秦虚古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看来也是那些人所谓灭了秦虚古的满门还不够,现在还要来赶尽杀绝。
幸好房遗爱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掌握了一些急救知识,他拼命地按压秦虚古的胸腔,试图让他的呼吸恢复正常。
这一招果然有用,肉眼看着秦虚古的脸色一点点恢复之后,咳嗽了几声,那一双眼睛也慢慢的睁开了,一看到房遗爱,他就立刻抓住房遗爱的胳膊,神色惊恐。
“房兄,房兄,这里不安全,有人害我。”
房遗爱将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对他说。
“确实不安全,你现在起来,我们即刻出发,不能再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