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铁匠与大客户

  位于东方大陆的“灵武国”中,直接由王家承办,王家出资,王族成员直接参与管理的军事学院“云鹰”,是一所专门为王族培养精锐的战士与军事主官的学府。

  早晨五点,所有学员早已起床,并且整队集体进行五公里晨跑,然后再自由训练,之后才是去用餐,开始日常课程与生活。

  这个时间,位于学院内“匠人街”的商户们也同样从前夜的睡眠中渐渐苏醒了起来,陆续打开店门,拉开橱窗的帘幕 ,打扫店内的环境,擦拭商品和器物。

  渐渐升起的阳光照进了其中一家店铺二楼的某个房间,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个柜子,一个放着魔石灯与笔架的写字台,一张床铺,以及一座刀剑架,收拾得非常整洁而干净。

  房间内名为陆凡的少年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也从睡梦中醒来了,然后将被子叠得入豆腐块一样整齐,迅速洗漱完毕,开始准备早餐。

  陆凡很有幸能够在这条匠人街里经营一家锻造铺,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的师父,至于他的师父嘛……当准备好早餐后,陆凡照例推开了他隔壁房间的大门:“师父,起床吧,早饭已经……”

  “呼噜……呼噜……再来……干杯……呼噜……”一推开门,立刻就是一阵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同时还有嘈杂的呼噜声与含糊的梦呓。

  和陆凡干净整洁的房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隔壁这个房间的脏乱,空酒瓶和杂物满地都是,毛毯也被踢到了地上,木床上的红发女子仰躺着,睡相奇差,只穿着四角短裤和白背心。

  健美修长的双腿就这样呈现在陆凡的面前,背心下摆翻起,一对硕大的球体将背心撑得鼓鼓的,仿佛随时可能爆开——不管多少次,这种场景总会对陆凡造成不小的冲击。

  不过,陆凡可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因为这个衣衫不整,烂醉酣睡中的女子,是陆凡的师父,风遥。

  “师父,起床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陆凡走过去,推了推师父,但冷不防地,却忽然被风遥抓住了手,然后一把拽了过去,整个头都被摁进了女子丰满的胸怀中“唔唔……师父……快不能呼吸了……咕唔……”

  “反正没生意……再睡会儿……”风遥也不知是醒了还是怎么的,模模糊糊说着,顺带翻了个身,把腿也压在了陆凡的身上,手臂抱的更紧了“呼噜……呼噜……”

  “师父……别这样啦……呃……”陆凡努力挣扎着,但越是挣扎,风遥反而抱得越紧,没办法,他只好放松下来,任由师父这么抱一会儿了。

  师父很爱喝酒,基本上酒壶不离手,特别是每天早上,呼吸里满是浓烈的酒气,但是除此之外,还有隐隐透着一丝淡淡的梅香,混合在一起,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气味,让人不由得有些陶醉。

  胸口被两团温香软玉挤压着的陆凡很尴尬——低头,是双峰间诱人的深谷;抬头,则是红艳魅惑的双唇,陆凡看哪里都不是,哪怕闭上眼睛,还有那温暖的呼吸吹拂在他的面颊,无论是那一个,对于陆凡这样一个年纪不到二十的少年来说,都是非常具有冲击力的。

  没办法,只能先等师父睡熟了——果然,几分钟后,按住陆凡后背的双臂慢慢松开了,陆凡小心翼翼地磨蹭着,从师父的怀抱中一点一点地蹭出来。

  然而,肌肤之间的摩擦所带来的感觉,又再次刺激着陆凡的理智,他只能努力维持着,慢慢移动,好不容易挣扎了一番,陆凡才勉强从风遥的“拥抱”中挣脱出来,并且因为害羞和激动导致满脸通红。

  “呼……可算是出来了……”陆凡按着还在“扑腾扑腾”猛跳的心脏,长吁一口气。 换做是过去,陆凡肯定是无论如何,都得把师父叫醒,不过现在,风遥这么继续睡倒是一件好事,他叹息一声,静静地离开房间,几口吃完早餐之后,就来到楼下准备开张营业。

  云鹰学院里学员一大半都是贵族或者官员子弟,所需的各种器物不只是单纯使用,更要凸显身份,独一无二,匠人街就是为了这种需求而存在的。

  和其他的锻造铺一样,进门的前厅是陈列展示品的橱窗和谈生意的柜台,后面则是小工坊,地下还有一个较大的车间。

  陆凡打开店门,清扫门前,把橱窗擦得透亮,将揽客的招牌挂了出去。

  七点,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学员们的晨练结束了,而这条匠人街就位于学员们的必经之路上,每家店铺每天的第一笔生意就从这个时候开始了,匠人街开始慢慢热闹起来。

  几乎每家店铺的经营者都会在街上招揽生意,只要发现任何机会,就会立刻上前去攀谈,毕竟匠人也是要赚钱的,他们的信条就是:看了就是想买,犹豫就是想要。

  然而,陆凡的锻造铺却显得有些门可罗雀,而陆凡本人也就是站在柜台后面,安静等待。

  是这家店铺的商品不够好么?当然不是,展示在店铺橱窗里的刀剑,每一个件虽然器型都很平常,没有过多的装饰,却都散发着简约而不简单的利落感,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名家之作。

  真正让大多数客人望而却步的是价格,只见门外木牌上写着:锻造新品,一万金币起,维修保养,五百金币起,自备材料者,五折优惠,还价免谈。

  一万金币可不便宜,是一个一等文官一年的薪俸,而工匠街上其他锻造铺的镇店之宝也不过卖个七八千金币而已,这样的价格,连小贵族都是望而却步,所以自然是没什么生意,也难怪风遥睡得那么踏实。

  但是,陆凡仍然在等待,今天是周三,距离上次正好已经一周,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了,应该差不多要来了,陆凡越来越期待。

  在店外,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长发少女手握佩刀,昂首阔步于工匠街上,见到她到来,沿途的店主们无不凑到大约一米的极限距离上推销自己的商品。

  “公主殿下,来我这里看看吧,有最新的商品。”

  “公主殿下,这里有一批新到的上好钢坯,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

  “公主殿下,最新到货的刀剑,进来看看吧。”

  然而,面对店主们的盛情,少女却几乎是不屑一顾,继续大步向前,径直来到了那家最冷清的店铺前。

  “切,又是那家。”

  “我就不懂了,那家有什么好货色?”

  “就是,我看多半是有猫腻。”

  “哎呀,散了吧,大家各做各的生意去。”

  没有拉到这位重量级的大客户,店主们颇为沮丧,悻悻地散去,并且不时回头,用满是不服与嫉妒的眼神看着那家冷清的锻造铺。

  而这时在店内,随着门上的铃铛“叮”的一响,陆凡立刻站直身体,恭敬地向来者鞠躬行礼。

  “欢迎光临,公主殿下。”

  行礼之余,陆凡悄悄抬头,视线上瞟,因为他一点都不想错过一睹少女的风采的机会。

  漆黑的长发随风轻摆,俏丽的面容上带着常人没有的冷傲,凛然的身影令人心神不由得为之一慑,不同于普通女性的飒爽英姿更是令人陆凡倾倒、

  是她!就是她!令陆凡魂萦梦绕的那个她!

  但是,只要对方的目光转向他时,陆凡就立刻收起那热切的视线,不敢展现出丝毫的逾越的殷情举动,因为对方的身份,是灵武国的长公主墨莹,未来的王位继承人,而陆凡只是这小小锻造铺中的学徒铁匠。

  即便如此,能够这样看上一眼,能够为她服务,陆凡也感到无比的光荣:“公主殿下,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老样子。”墨莹走到柜台前,将手中的佩刀连同剑鞘一起,外加一张价值一千百金币的票据放到了柜台上“修好它,我晚些时候来取。”

  说着,墨莹转身离去,陆凡恭敬地送行:“恭送公主殿下。”

  墨莹前脚刚一走,陆凡立刻就抓起了那把需要修理的刀,双手激动地颤抖着,将刀捧在手中,慢慢靠近眼前……这是公主殿下的刀,公主殿下的刀,公主殿下的刀啊!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而只要是跟墨莹相关的事情,陆凡觉得没有不重要的,此时,紧紧抓着刀的陆凡仿佛是在感受上面残余的温度一般,一点都没有放开的意思。

  “哎哟!”陆凡的脑袋被狠敲了一下,他捂着头,一脸憋屈地说道“师父……你下手太黑了吧……”

  风遥不知何时起床了,虽然身上还是散发着浓浓的酒气,而且还是睡觉时候的那一身装束,但是好歹把衣服弄整齐了,精气神已经和之前烂醉在床,四仰八叉的样子完全不同,散发出成熟美艳的风韵同时,又带着一点点的彪悍和豪迈,当然,手里仍然拿着扁酒壶。

  “别玩了啦,生意来了还不赶紧去干活!”风遥用大大咧咧的声音说着,又敲了陆凡脑袋一下。

  “哦,知道啦……”尽管有点不情愿,但陆凡知道,师父可惹不起,于是赶紧抱着公主的刀来到了店铺后面的工坊准备干活儿。

  “唉……少不经事的小子啊……”风遥叹息着摇了摇头,走到门外,将店外“正在营业”的木牌翻成“明日请早”。

  就在这时,风遥忽然眉头一皱,按了按胸口,赶紧灌下一大口酒后,才长舒一口气:“呼……这老毛病啊……”

  说着,风遥关上门走进店内。

  这家锻造铺一天短暂的对外营业就这样结束了,但师徒两人今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