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罗伦萨学校的校长在演讲台上慷慨激昂,台下的同学们有感动得落泪的,有兴奋得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的,不过大部分都和伊恩一样面无表情等待毕业式结束。像梦一样,这三年的时光匆匆流逝了,微风拂过花丛,时间就在花粉的飘散中跟着风不知道去了哪。伊恩对毕业没有一点实感,这种感觉和盖勒教授听伊恩拒绝自己的提议时一样吧,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伊恩也不知道为什么毕业就这么突如其来,阿贝尔昨天还说要一起吃个豪华晚餐,伊莎贝尔又再次找伊恩谈过大图书馆事件,这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前几天学校的生活,谁也想不到现在的他们已经毕业了。

  校长终于结束了他冗长的演讲,台下有同学已经泣不成声了,受氛围的影响伊恩眼里也有泪水在打转,难以想象自己以后吃午饭旁边没有阿贝尔会是怎样一种冷清。

  毕业式散场,同学们纷纷回去收拾东西,按流程毕业和服兵役之间有一个月零一周的假期,有人计划去旅行,有人计划在家懒散一个月。伊恩原本定下的计划是回收养自己的教堂,想在那里度过这一个月的无聊时光顺便帮一帮洛伊德的忙。可是洛伊德神父来信告诉他最近教堂收留的孩子太多,已经有点住不下了,所以他没法回教堂住,在外租房靠教堂付房租也不是好办法,所以伊恩只能留在学校,学校是允许学生再待一个月的,也有部分学生为了魔法的研究继续在学校钻研到兵役,可惜伊恩并不是这么热衷此事的一员。

  阿贝尔收拾好行李来和伊恩告别,敲开伊恩房门的时候伊恩正在床上看一本闲书。“兄弟!我今天下午就出发回老家了,我会想你的!”阿贝尔泪汪汪地抱着伊恩。伊恩面对着这位自己不愿承认的好友同样百感交集,阿贝尔是这段时间和自己交流最多的人没有之一。平时有人问起他人不认识阿贝尔,是不是阿贝尔的朋友伊恩都会否定,不过心里是真正将阿贝尔当朋友看的,两个人都是彼此的损友。

  “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你了,我后面一个月都会在学校,如果你不回来别忘了写信告诉我你分到了哪里的部队,我们可以互相写信。”伊恩拍拍阿贝尔的肩膀安慰他。

  “没错。”阿贝尔放开伊恩,抹抹眼睛里的眼泪,“兵役也不过两年,两年之后我们再见面我一定请你好好吃上一顿!”

  这阿贝尔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着吃。伊恩在心里对这个朋友对食物的热情佩服,在了解了阿贝尔这个人之后这种佩服就油然而生,一个人为了吃能这么上心也是一种过人的本领。

  “这两年里我们也不是一定见不到,部队里也会有休假的。”

  “等休假的时候我会邀你一起出去玩的,那时候有了军饷我们可以去科尔切斯特的美食之都逛一圈!那里很好玩的!”阿贝尔从刚才的泪汪汪变得兴奋起来,已经开始计划他们两人的美食之旅了。伊恩也跟着附和,平日里伊恩是绝不会插一句嘴的,不过在这分别的日子里好好道别才算是为校园生活划上句号。

  阿贝尔在伊恩的宿舍一待就待到自己家里的马车来接他的下午。伊恩在宿舍的窗户目送阿贝尔坐上马车,两人挥手告别,看着阿贝尔的马车越走越远,天边的夕阳泛出淡淡的红色才真正体会到原来真的毕业了。

  与好友告别之后的伊恩也无心继续看书,收拾房间穿上衣服决定去餐厅买点东西,吃完东西再回宿舍好好计划这一个月在学校做什么。谁知刚一进南餐厅的大门,冷清的大堂里一位少女正坐在靠餐厅内的一张桌子上用餐,傍边是那位冷酷的女仆小姐。伊恩下意识想离开,大脑的预感告诉自己和她搭上关系准没好事,可伊莎贝尔早就发现了他,招手示意自己过去和她一同用餐。

  伊恩有点不情愿地坐在对面,艾莉儿从食堂的窗口也为他拿来了一份食物。“我自己拿就可以了。”伊恩本来打算聊两句就走,去北餐厅吃饭,艾莉儿已经把和她主人食用的相同分量的食物放在伊恩面前,“今天算我请客,这几天总是找你询问事情也怪不好意思的。”伊莎贝尔笑笑又继续把一勺米饭送进嘴里。

  “小姐,用餐时要端庄,把食物咽下去才能说话。”一旁的艾莉儿纠正主人的礼仪。伊莎贝尔歪过头向其抱怨“这又不是在家里,就不要那么规矩啦!”伊莎贝尔在艾莉儿拒绝这个要求后又继续抱怨了两句,正了正身子,问伊恩:“你这一个月也不回家吗?”

  “我是孤儿,老家的教堂收养的我,原本是打算回去帮一个月的忙的,可是出了点小状况所以我就在这了。”

  “这样啊,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身世。”

  “没关系,我早就不介意了。”

  “还是很不好意思。”伊莎贝尔低下头道歉。

  “话说回来伊莎贝尔你也不回家里吗?你们爱斯诺家是有什么规矩吗?”为了让气氛不再尴尬伊恩转移话题。

  “不是的,我正是为了躲避规矩才不回去的。”伊莎贝尔笑着回答,“在家里事情太多,很多场合有需要各种麻烦礼仪,我就是为了逃开这个才不回家的。”

  “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兵役需要两年你不去再见一见家里人吗?”

  “不用担心,以爱斯诺家的权力家里人想见我还是轻轻松松啦,而且我们家是通过军队发迹,不回家直接服兵役更能得到父亲的认可呢。”伊莎贝尔一边开心的解释一边吃着东西。自从两个人熟络以后伊莎贝尔越来越没有之前刚见面的大小姐形象,倒是越来越像阿贝尔,见到她时不是在吃就是在去吃的路上。

  伊恩也理解了伊莎贝尔的状况,感叹贵族子弟也不是多么轻松,看着自己面前的“大胃王”套餐也感叹自己为了不浪费粮食而受苦的胃。突然伊莎贝尔像是想到了什么,猛一抬头问伊恩:“你这一个月应该没有其他安排吧?”伊恩愣了一下,缓缓说了两个字“没有……”伊莎贝尔激动地用勺子指着伊恩“那这一个月你来帮我的忙!”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