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永别

  玛娜眨了眨眼睛,好似醒了过来。

  落雪也在这个瞬间停了下来,南方森林早已被铺满了一层银霜,掩住了战斗的痕迹。

  一脸朦胧的玛娜用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才彻底睁眼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

  异化的觉醒天赋吗?

  玛娜感受着全新的全知之眼。

  左眼掌控着冰雪本源的力量,右眼拥有看透世界上所有虚妄的力量。

  仔细观察,左眼的瞳色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变成了银白色,冰雪的颜色。

  玛娜又将自己的心神沉入心灵世界,双手合十,祈祷着:

  “冰雪女神?”

  迟迟没有回答。

  玛娜不经有些失落,寄居在自己的心灵世界的冰雪女神确实是消散了。

  两人一起相处了将近七年,即使冰雪女神很少和自己搭话,但是每天都朝夕相处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

  玛娜的眼眶有些湿润,似乎在为失去了一位亦师亦友的存在悲伤。

  然后玛娜握紧了拳头,未来我们还会再相见的吧?交易可还没有完成。

  “冰雪魔法·落雪!”

  南方森林又落起了雪,不过这一次范围很小,大概只有玛娜周围十米。

  冰雪女神,妳的馈赠,我都接受到了。

  “八阶魔法师!”

  绕过了大陆的规则吗?这就是神的伟力吗?

  在这片大陆上,魔法师分为一到九阶,每一位魔法师每一阶的晋升方式都不相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魔法师想要晋升只能接受灵感的指引。

  灵感只会在当阶魔力消化完成后,才会给予晋升启示,一般来说晋升启示不会变化,除非有特殊的机缘。而且灵感会在晋升开始前消失,要靠魔法师独自挺过晋升难关,晋升是一个魔力质变的过程。

  玛娜擦了擦眼眶,是时候离开了。

  再见了,光明帝国!

  ......

  赫伯特庄园庭院。

  今夜,赫伯特小镇难得下起来雪,微风摇曳着雪花,轻盈的飘在地上。

  杰夫和光狗走在庄园内,有些诧异,怎么突然下雪了,不过鲜红色和银白色倒是绝配,我会好好安葬你的,罗纳德!

  隐藏在暗处的罗纳德正观察着杰夫的动向,雪花落在罗纳德的衣服上,下雪了呀,真是天助我也,让这场雪把一切都埋葬这里吧,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玛娜还活着了。不过我还没有感知到它回来,再等等,再等等!等它回来就动手,杰夫,这座庄园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雪下得愈来愈大,房檐和地面都已经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

  罗纳德不由地有些兴奋,他感受到了它觅食回来了,杰夫,看样子你的死期就要来临了。罗纳德牵引了一些虫子埋伏到地下,“给予生命的希望之火啊,遵从我的召唤,熊熊燃烧吧!七阶魔法·大火球术!”

  一个巨大的火球形成在罗纳德的手中,罗纳德从庭院将它扔进去了客厅之中。

  火球没有像罗纳德料想中的那样点燃了客厅,“封印!”

  从杰夫背后伸出了四条魔力链缠住了迎面而来的大火球,四条魔力链用力一绞,大火球术也就熄灭了。

  光狗早在罗纳德念咒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魔力波动,因此杰夫对火球早有准备,他的身影缓缓从客厅里露了出来,“罗纳德,你究竟隐藏了什么?你这发大火球术可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想毁掉赫伯特庄园?我想玛娜已经被你送出庄园了吧?”

  “你猜?不过你再也没有去追查玛娜下落的机会了!”罗纳德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毕竟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想不到你会在玛娜的事情上这么有骨气,失去感情的你,居然会选择死保玛娜。”杰夫的面庞有些阴翳,“告诉我,玛娜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这样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杰夫刚说完话,便率先开始了吟唱:“存在于世间的光啊,聆听我的指引,制裁有罪之人!八阶光魔法·强光束术!”

  只见从杰夫手掌处射出了一道强光束,瞬间打到了罗纳德面前。

  罗纳德也是在外面历练过几年的人,反应自然不慢,“虫魔法·三重虫墙!”

  三道虫墙瞬间挡在了罗纳德的前方。不过四阶魔法师施法的强光束的威力不容小觑,直接打穿了三道虫墙,还有着少量的能量打在了罗纳德的胸口上。

  “噗~”罗纳德硬扛了伤害,一口鲜血吐出,他面色变得有些苍白,但是犹如猎人般的眼神依旧直勾勾盯着杰夫。

  “罗纳德,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天真时候?魔法师一职每升一阶都是质变,我虽然不太擅长正面作战,不过你凭什么认为五阶的你可以胜过四阶的我?”杰夫边说便从客厅里走向庭院。

  罗纳德好不容易站定,他左手捂住胸口,右手酝酿着出小火球术,无力地向杰夫扔了过去,一幅要摔倒的样子。

  杰夫一手打掉没有什么威力的小火球术,不屑道:“垃圾魔法即使是无咒施法,也是垃圾魔法。一个用来照明的法术,你认为这也能将我伤到吗?连临死反扑也这么无力,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哈哈哈~”

  “存在于世间的光啊,聆听我的指引,化作漫天利剑!五阶魔法·光剑术!”

  天空中再一次出现了十把光剑,“去吧,给予他最后一击!”

  十把光剑向罗纳德齐射而来。

  “虫魔法·巨虫墙!”

  “虫魔法·虫风暴!”

  埋伏在地上的虫子倾巢而出,一半的虫子在罗纳德面前形成一面巨大的虫墙,与光剑缠斗在一起。

  而另一半的虫子形成了虫龙卷,将杰夫包围起来。

  杰夫的魔力罩瞬间将它保护了起来,“你以为相同的招式,我还会吃第二次亏!”

  说完就全神贯注地指挥着光剑攻击虫墙。

  虫墙不出意料被攻破了,两把光剑插到了罗纳德胸膛上,生机在消逝,罗纳德快要死了。

  漫天虫子没有了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有些遁入地低,有些飞往天空,虫潮逐渐在消散。

  杰夫的身影缓缓从虫子中露出,他倒在地上,显然没有了生机,皮肤呈青色,像是中毒后的表现,表情还停留在临死当前的惊讶。

  虽然罗纳德的呼吸声越来越轻,不过此时他满身轻松,面庞带着笑容,他早就料到自己不是杰夫的对手,本就打算和杰夫同归于尽。正如杰夫所说的一样,魔法师每一阶都是质变,五阶很难战胜四阶。于是主动卖了一个破绽,那就是扛了强光束的部分能量,不得不承认被了强光束打中的感觉很痛,不过好歹可以忍受,不影响后续的计划。

  杰夫在看见自己受伤之后,肯定会从客厅走过来,并会用光剑魔法来给予自己最后一击。光明教徒还真是死板呀!这时,自己只需要假意防御,让剩余的虫子聚集成虫龙卷,将杀招藏于龙卷之中。

  而且之前的虫龙卷并没有给杰夫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他极有可能选择优先攻击自己,这是一场建立于他优先攻击自己的豪赌!

  幸运的是赌对了,虫子是拥有无限可能的种族,虽然自己只是一个五阶魔法师,但是自己已经体会到了这个事实!自己的底牌是一只不怕火而且带着致命毒素的虫子,只要咬到人一下,最多五秒,便毒发身亡,之所以会等待那么久,是因为它觅食结束还没有回来。

  人会大概率会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杰夫当然会相信虫风暴也会像之前一样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虫子又怎么会不怕火呢!

  弥留之际,罗纳德过往的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伊娜,玛娜,赫伯特家族……他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满身罪孽的人。

  魔法师一途并没有那么美好,觉醒都是有代价的,而他的代价便是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他从来没有爱过伊娜,不过他却能够感受到伊娜十分爱他。灵感指引着他和伊娜在一起,他还记得在他和伊娜结婚的那天,他升阶成了五阶魔法师。

  从魔纳尔都再回到赫伯特家族后,族长权利的交接也并没有那么顺利,一个边陲小家族也有着这么多勾心斗角,真是可笑。不过五阶的实力和外出历练的经历给了他重洗家族的底气,血洗完障碍后才重新掌权了家族。当他以为一切都要回归平淡的时候,伊娜去世了,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心中鲜有悲哀,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责。

  晋升灵感又开始指引着他保护玛娜,玛娜五岁那年自发觉醒了,身体承受不住庞大的魔力,他心急如焚,最终病急乱投医,托人情去请了光明教会求助,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决定。不过还好,麻烦好歹是被他自己解决了,哪怕付出了他的生命。

  今天,他的晋升灵感消失了,他晋升考验开始了,不过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进阶,可能是玛娜还处在危险之中,不过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帮助玛娜。

  要永别了,玛娜,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罗纳德的生机愈发虚弱,过往的记忆让他感觉他的人生像是被掌控了一般,一步又一步掉入了被别人编织的命运,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他快要死了。

  渐渐地,罗纳德再也没有呼吸。不过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或许是幸福的离开吧?

  此时雪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