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一切都太过惊奇，不会是现在的技术能达到的，再加上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他有了这么一个猜想。
而且，他自己都有系统，别人也有，也很正常不过了。
揪揪沉默了一会儿，刚刚的一切明显是高科技产物，但它不敢妄言，因为它并没有察觉到其他系统的存在。
“我不清楚，不过一个世界是允许多个系统并存的，但我们担任的职责不同。”
邵思扬沉默，没有说话，他早就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接下任务，为什么会对那么多事感到熟悉，为什么会有陌生的记忆，就连系统的评判机制都很奇怪。
他直觉不太对，他觉得，这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不过，如果陈恙真的有系统的话，他的系统会是什么时候有的，他的任务又会是什么？
说他过于小心也好，敏感也罢，他并不相信系统是完全纯良的，也并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对系统就抱有怀疑，也从来没有真的完全信服。
他觉得，有些事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逼着他这样走下去，分明知道前方有陷阱，却又不得不走下去。
邵思扬回到家时，还在想着什么，思绪很是繁杂。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那个星球状的小球还在发着光。
邵思扬看着那个小球，不知道这个小球有什么用，他拿过小球，随意地看着。
夜渐渐深了，邵思扬睡去。
他做了个噩梦，他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地方，四周昏暗，没有人影，只有他和陈恙。
他看到陈恙的身影影影绰绰，快要化为虚无，看到自己分明不忍，却偏要言辞令色，看见自己跪倒在地，一遍遍地说着：“别救我了，别救我……”
看见自己一次次地再次出现在这里，一次一次，从最开始的平静自持到最后的崩溃不忍，看着陈恙一次次的走向虚无。
他让陈恙放手，让他放弃。
他还听到周围的机械女声，一次次循环播报道：“第一次失败，交易继续……”
醒来时，邵思扬脑子都是懵的，那些本该印象深刻的梦境片段渐渐淡去，他记不清晰了，那些梦境记不清，只记得自己的无能为力和束手无策。
邵思扬坐在床上，枯坐了许久，四周是黑暗一片，孤寂一片，他还没有从刚刚那种感觉里出来，浑身发冷，呼吸困难。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他只记得自己曾奋力抓住了一个人，可那人最后还是消散。
他抬头看向窗外，院子里一片清幽，流动的月光，慢慢倾洒进卧室里，照射在书桌上，和桌上小球的光渐渐融合。
“系统。”
“宿主……”
“是梦吗？”邵思扬垂着双眸，低着头。
揪揪很久没有说话，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它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刚刚的事情。
就在刚刚，邵思扬的意识松动，它看见了他的梦境，它十分确定到，陈恙是有系统的，而且比它的等级高很多。
甚至，这个系统可能和陈恙做了交易。
“不能说吗？”邵思扬抬起头，轻轻笑了，“系统，我们谈谈。”
“好。”
邵思扬打了个哈欠，“你是拯救系统对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刚刚想到了一点事情而已，“没什么，确定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
邵思扬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说道：“系统不可以撒谎，但可以隐瞒对吗？甚至可以刻意隐去一部分内容，对吗？”
系统揪揪没敢说话，邵思扬说的是正确的，它不知道邵思扬知道了多少，不敢轻易说话。
邵思扬没有管他的沉默，像是自说自话，却让系统分外震惊，“就好比，需要拯救的不是陈恙是我，对吗？”
他早该有所察觉的，就好比从一开始，系统称呼陈恙永远都是任务对象。
是任务对象，所以，需要完成任务的是陈恙，需要被拯救的应该是他自己。
揪揪还是没有说话，邵思扬推理的是正确的，从一开始，邵思扬就是需要被拯救的，而陈恙是能完成此任务的唯一对象。
而他要做的就是促使自己的宿主去接近任务对象，保证宿主的死亡结局改变。
只是这次比较特殊罢了。
邵思扬没有听到系统的回答，但他已经基本确定，就是这样了，如果不是对梦境还有点印象，他怕是不能这么早就发现这件事。
之后，邵思扬特意观察了陈恙几天，他能确信，陈恙就是有系统的，即使陈恙对当时的事情给出的解释是自己哥哥公司的最新技术。
太明显了，或者说，陈恙可能就根本没想过瞒过去。
揪揪看着面板上的数值，原来真的有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
数值，下降了。
——
一个午后，邵思扬在陈恙快要睡觉时，问了自己的问题：
“陈恙，那天送我的生日礼物，到底是什么。”
陈恙有些迷迷糊糊的，犯困，他看向邵思扬，突然勾了勾唇，“扬神，不可以作弊。”
“什么作弊？”
“要等你自己发现，这是当初约好的。”
邵思扬也趴在桌子上，问道：“给个提示。”
陈恙只是笑，末了才道：“也不是不可以，或许，透过它你能看到你看不到的呢？”
此后几天，无论邵思扬如何问，陈恙都不愿多说，只是让他自己尝试。
这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班里最近开始流行起了爱好调查，说是可以分析人格。
白兆作为一个社交恐怖分子，早早地就拿到了问答题，开始逮住自己身边的人嚯嚯，曹客首当其冲，被白兆烦的没边。
白兆拿着试题，问道：“恙哥，恙哥，你呢？喜欢什么季节？”
“冬天吧，怎么了。”
“冬天？为什么啊？”
陈恙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冬季。
当时夜晚，学校里沿路设了很多路灯，下了很大一场雪，他站在一棵树下等人，一抬头就看到了邵思扬，他穿黑色长外套，黑色裤子，个子高瘦，走到路灯下时，突然回头笑了笑。
眉眼弯弯，散乱的头发落上了薄薄的雪，周围围绕着一层光晕，柔和的，又莫名的和冷冽的雪适配。
哪怕他明白邵思扬是在跟自己身后的人说话，是在跟自己身后的人笑，不是在跟他，他还是觉得难忘，一眼惊人。
从此他喜欢上了冬季，坚定的认为雪是漂亮的。
或许，他喜欢的不是冬季。
喜欢的从来不是冬季，而是冬季的你。
是无数次的小心翼翼，刻意隐瞒。
周末，邵思扬坐在书桌前，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声响。
他想着陈恙给的提示，突然站起了身，他拿过那个星球，邵思扬径直走向书架，书架上琳琅满目。
邵思扬直接抽出了一本书，这本书他翻过无数次，没有一丝不同，就是很普通的一本书。
他翻开第一页，拿着小球细细照着，他看到了角落里的一行英文。
光线较弱，他看向角落，仔细辨认道：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
邵思扬微愣，看着书不在言语，指尖捏着书页，有些用力。
这句话很出名，源自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是著名的情诗。
如果曾经的都是猜测，此刻算是实锤，他找到了一点证据。
一点证明陈恙喜欢他的证据。
他不太敢确定，却又有些意料之中。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本书是陈恙高一所赠，所以，陈恙是从高一就喜欢他了吗？
邵思扬突然发现，他低估陈恙了。
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么陈恙很有可能喜欢了他很多年，而在这些年里，陈恙没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甚至，陈恙的死都和他有关。
他想了很多事，只是可惜，他发觉了系统和陈恙有所纠葛，就做不到全然的信服。
“叮～任务完成度已经52%，宿主继续加油。”
“达到60%后，我就能查询别人的前世了，是吗？”
“是的。”
时间一晃而过，终于来到了冬季，天气差不多是突然冷起来的。
在这种天气下，陈恙依然穿的单薄。
“要风度不要温度啊，我恙哥牛啊。”
邵思扬穿的也不厚，但要比陈恙厚，他看着陈恙，“陈同学，不冷吗？”
“不冷。”
邵思扬暗自感叹，还得是高中生啊，抗冻，就是老年怕是不好受。
陈恙坐在座位上，看着邵思扬通红的指尖，“你的手很冷吗？”
“啊？还好，一到冬天，就容易发红，对了，今年什么时候开空调。”
“应该是快了，对了，我记得十二月是要给高二的腾置考场吗？到时候我们去哪里？回家吗？”白兆扭头说道。
“你觉得可能吗？”曹客道。
“万一呢，万一学校大发慈悲呢。”
曹客轻笑，拿着作业本打了他一下，“你还是做梦比较容易，洗洗睡吧。”
“那要去哪里，对了，扬神不是学生会的嘛，你知道吧？”
“应该是去宿舍吧，我也不太清楚，没问。”邵思扬随意答到，姿态很是放松。
“对了，你们是不是刚冲了波业绩，学校里的人都快把学生会骂死了。”
邵思扬捏了捏脖子，“别看我，不关我事，我没参与，而且学生会被骂的还少吗？你们不是说学生会就是教导主任手下的头号猎犬吗？”
白兆叫喊道：“这事我哥知道，我哥熟啊，当年学生会冲业绩，最喜欢抓的就是我哥了。”
“是吗？给我讲讲。”
“这事，说起来挺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