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神魔交响

  婚礼大厅,金碧辉煌。华丽的吊灯映照着一排排的圆桌,银质餐具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前来参加神国之上唯一王女婚礼的人坐满了餐桌,不仅仅有其他五大国的代表,一些小国的元首都参加了。

  如此高规格的人员,也说明了神国之上超脱的地位。作为地处蛮荒天坑的两个面积不大的国家之一,神国之上国家实力不算强劲,毕竟人口还不如其他大国的百分之一,面积也就区区别人一个首都的大小。但由于神国之上是整个原初大陆的根基,其预言事关整个世界的存亡,加上神国之上一直秉持不干涉别国的准则,从不把势力范围延伸到蛮荒天坑以外,因此各国都事实上给与了神国之上不一般的尊重。而且从远古时期到两百年前,神国之上的居民一直都是原初大陆神话传说中的守护神光神族与大陆一般居民来往的中间人,想要直面光神族的人必须来到神国之上的光神祭坛,而与选择不怎么出国的魔国之下王族相比,神国之上的王族也时常游历各国,告知各国光神族的意志。由于这种告知并不是出于自身利益而咄咄逼人的胁迫,而是真诚为当事国着想而预警危机的劝导,因此各国都十分欢迎神国之上的使者。再加上神国之上居民拥有与传说中光神族一脉相承的独特魔法能力,久而久之,神国之上的原居民便被称为了半神族,代表了其特殊的身份。

  然而,不知为何,从两百年前开始,神国之上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和光神族往来,同时其光魔法能力越来越弱。该事件被称为“昂塔奇危机”(注1),至今神国之上的光神祭坛依旧毫无反应,神国之上也因此在这两百年里渐渐式微,如今各国只是传统上尊重神国之上,实际中可能早已把神国之上不当一回事了。

  而作为神国之上镜像的魔国之下则情况不同。魔国之下从建立初便很少与除了神国之上的其他国家往来,因此一直在其他国家的史书中鲜少出现。与神国之上是光神界的门户一样,魔国之下是魔人界的门户,但黑魔族并不如其名所显示的那般邪恶,反而与光神族一样是传说中守护此方世界的守护神之一,只不过外形不似光神族那般圣洁,因此被称为黑魔族。与神秘的光神族不同的是,黑魔族与原初大陆的交往十分密切,每年会有半年时间把天魔城的一半区域连接到魔人界,以方便大陆居民与黑魔族往来。由于黑魔族善于制作各种法杖,其威力、效率甚至外形都远远好于一般法杖,再加上数量稀少,于是其便成为各国王族与权贵以及各魔法大家的抢手货。同时这半年也会很许多国家送自己最优秀的法师学徒来到暗魔城学习最正统的黑魔法。因此,魔国之下的国际地位几乎没怎么变化,除了与神国之上关系密切外与其他国家都行如陌路。

  而此刻,不管是日渐式微的神国之上,泛泛淡交的魔国之下,还是日益崛起的四大帝国,其高层代表都齐聚在宽广的大厅,于婚庆的交响乐中推杯换盏,一片祥和。随着时钟的指针渐渐接近预定的时刻,大厅中的喧闹声渐渐停息,只留下神国之上宫廷乐团的演奏声。

  “噔——噔——”

  随着大摆钟响起苍茫的声波,一名身穿神国之上传统银红色长袍的老者出现在大厅正中间,宣读婚礼的开始。

  “在这个神圣而又欢愉的时刻,我作为神国之上现任光神祭司,谨代表神国之上阿尔瑟·斯派修姆国王与梅内奥菈·斯派修姆王后,欢迎各位出席阿米莉亚·斯派修姆王女与雷亚先生的婚礼!”

  边说着,台下的阿尔瑟与梅内奥菈夫妇边起身向宾客致礼。而与国王夫妇同席的也是其他国家的元首或元首的同级代表。

  “让我们欢迎魔国之下现任女王科尔蒂娜·火焰与丈夫奥尔夫·火焰!”一对同样尊贵的夫妇闻声起身,微笑着向宾客与主人致敬。科尔蒂娜与梅内奥菈作为亲姐妹,虽然此时衣着妆容都大相径庭,但细看会发现一娉一笑与姐姐十分神似。

  “接下来是来自贝耶斯帝国的大皇女菲奥娜·斯卡雷特与二皇女莉莉丝斯卡雷特!精灵女皇由于私人问题无法出席,便由下任女皇继承人菲奥娜皇女代表自己出席,让我们欢迎她们!”一对有着出尘气质与修长耳朵的高等精灵姐妹站了起来,姐姐菲奥娜显得端庄十足,一身精灵传统礼服十分贴身,性感却不下流,让在座客人都侧目相看。而妹妹莉莉丝则明显对于这种场合十分不适应,露出的肩膀微微的颤抖,面部表情却带着一丝不合礼仪的不耐烦。

  “然后是尊贵的圣坦顿帝国皇帝奥古斯通·伦博斯坦,以及二皇子但丁·伦博斯坦!”一名体态微硕、气质平和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微笑着向宾客们招手,而旁边那名青年虽然也跟着他父亲致礼,眼神却漫不经心地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着某人。

  “紧接着是来自西方广茂戈野草原的勇士,狮鹫部落酋长阿米尔·狮鹫和长子伊尔·狮鹫!”一对衣着与同席者格格不入的父子如雕塑般伫立,展示着自己强健的体魄。酋长昂首挺胸,丝毫不在意宾客们微微尴尬的眼神,而他儿子更是有过之而不及,直接无视礼仪地盯着旁边的莉莉丝·斯卡雷特。

  “呃、让我们请狮鹫王子回座,”待到伊尔·狮鹫终于结束了他那让除了他爸外所有人都不适应的传统示爱行为坐下后,主持人光神祭司继续道,“最后是来自碧蓝之海的传奇,海伊尔帝国的皇帝伊凡·梅尔曼和大皇子布德·梅尔曼!”然而,只有一名面色苍白的青年微颤着起身解释道:“父皇近些天身体突发不适,昨晚已启程返回基耶星城调养,来不及告知各位,抱歉。”

  面对海伊尔皇帝如此冒犯无礼的行为,台下的宾客议论纷纷,梅内奥菈王后的脸色愠怒,而科尔蒂娜更是直接质问道:“难道你们海伊尔帝国堂堂皇帝连一丝丝基本的——”

  “咳咳、不要说了,科尔蒂娜女王,”神国之上国王阿尔瑟打断了科尔蒂娜的质问,向布德说到,“贵国皇帝身体更重要,而且事发紧急,我想伊凡皇帝也是无奈之下才不及通知就离开了。”

  “谢谢国王理解。”

  看着身材瘦削,依旧颤颤巍巍坐下的布德,科尔蒂娜也无法再度发难,只好偏过头气呼呼地抱怨道:“还是这么软弱,真不知道姐姐到底看上了姐夫什么。”

  梅内奥菈在桌底下伸手捏了捏科尔蒂娜的大腿,让这个明明有了两个成年女儿却依旧火辣率性的妹妹闭了嘴,而阿尔瑟只能尴尬地看向科尔蒂娜的丈夫奥尔夫。而作为在科尔蒂娜的“威胁”下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奥尔夫,此时识趣地闭眼饮茶,丝毫不与阿尔瑟对视,免得被回家后的女王大人报复性“袭击”。

  婚礼上的小插曲被主人阿尔瑟顺利化解,光神祭司也得以继续进行下一项。

  “接下来,让我们隆重欢迎今天婚礼的主角!”随着主持人的口令,宫廷乐团也奏响了优美的婚庆组曲,“首先从左边走来的,是今天全大陆最幸运也最幸福的男人,神国之上预言之子,来自异界的雷亚先生!”

  左边的宫门缓缓打开,一名梳着大背头、身着银白色男式婚服与红色绶带的男人走向了正中央。雷亚看着满满的宾客,慈祥笑着的阿尔瑟夫妇,审视着自己的各国元首,心里不禁微微紧张。但想到昨晚阿米莉亚鼓励自己的话语与浓浓的爱意,雷亚定了定心神,坚定地迈步走向大厅正中央,无视了那故作不满的科尔蒂娜。

  由于莱拉一直宣称自己也喜欢雷亚,要和阿米莉亚竞争雷亚身边最亲密的位置,这让一向疼爱女儿的科尔蒂娜直接把雷亚视作了自己的女婿。而如今终究是被阿米莉亚抢先了一步,这让一直喊雷亚好女婿的科尔蒂娜非常不爽,肯定会在婚礼上不给雷亚好脸色看。不过雷亚和阿米莉亚都知道科尔蒂娜姨妈其实根本不会为这种事而记仇,更多是一种对雷亚和阿米莉亚的调侃,以及警告雷亚哪怕结婚后也要对莱拉好好的负起责任。

  想着这些那些的雷亚终于抵达了正中央,而主持人光神祭司也旋即选不新娘入场:“然后从右边走来的,是神国之上王室唯一的千金,美丽动人、端庄典雅的阿米莉亚·斯派修姆王女!”

  右边的宫门缓缓打开,头戴纯白面纱、身着华丽白色婚裙的阿米莉亚在前方两名花童边抛撒花瓣边说着祝词的引导下,如一只洁白的天鹅向雷亚走来,戴着白色丝质长手套的双手捧着象征爱情的红菱花,而一头银色长发自然的披散开,与白色的裙沿交相辉映,身后是由六名少男少女托着的长长裙摆。

  看着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阿米莉亚,雷亚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婚礼,甚至忘记了呼吸。随着阿米莉亚越来越靠近中央,她被头纱遮住的面容越来越清晰,此时雷亚才看清那精致的妆容都遮盖不住的幸福。

  “哒,哒,哒。”

  随着鞋跟敲响地面的声音消失,阿米莉亚与雷亚共同站在了婚宴大厅的正中央。虽然宫廷乐团依旧奏着婚乐,虽然宾客们依旧嘈杂,虽然身旁的祭司依旧喋喋不休地宣读着誓词,但面对着面无言的二人眼中,早已容不下除了对方外的整个世界。

  “……最后,请让新人在大家共同的祝福下,亲吻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祭司宣布婚礼进入最后的环节,二人才微微回过神。听到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雷亚和阿米莉亚都有点害羞而一时手足无措。突然,平时在感情中一直稍显被动的阿米莉亚率先出击,主动地伸出双手环抱住雷亚的脖子,而被阿米莉亚的行动微微惊到的雷亚也马上反应过来,一只手环住阿米莉亚的细腰,另一只手挑起面纱让微微红润的娇容显露在自己面前。

  “雷亚。”

  “阿米莉亚。”

  二人缓缓地靠近,用着只有对方能听清的声音呼唤着对方的名字。渐渐地,渐渐地,仿佛世界上除了对方外的一切的都消失了,祭司、婚乐、宾客、父母甚至时间都停滞了,只有慢慢充满整个视野的对方的双眼。

  在嘴唇重合的一瞬间,二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了今生的誓言: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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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昂塔奇(untouch,无法接触)危机”neta自捷德奥特曼的“因帕克(impact,冲击)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