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的大堂中嘈杂不断……
“听说了吗?有两个卫兵在街上闲逛,哼着小曲唱着歌,突然就冒出一只狼来!”
“听说了听说了!好像是一个当场被咬死,另一个进了医院。据说一条腿没了……”
小镇新闻传播速度很快,但凡发生一点事,用不了几小时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两个欺压商户的卫兵果然在三个小时之后遭到狼的袭击,一死一残,这个结果不能说大快人心,只能说是普天同庆。
而身为一切的始作俑者,秦霖现在根本没心情听什么八卦。
今天一天可谓战败而归,东西被人没收,身上的钱也用完了。摆摊卖东西的想法彻底破产,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好。
跟秦霖比起来,安迪的情绪十分阳光。他嘴里叼着面包,红扑扑的脸蛋、天真的笑容,一边吃还劝:“吃呀,霖哥。别客气啊。”
秦霖低头看向桌上一大箩油亮的面包,这都是安迪拿回来的,听他说已经在烘焙坊找到了工作,老板人很好还允许他把卖剩的拿回来。
“哦,对了……”安迪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布袋,放到桌上推到秦霖面前,“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秦霖明知故问,他能看出这袋子里装的是钱。
“这是老板预支给我的工资。”安迪目光闪闪地说,“霖哥你住店需要钱嘛。先拿去用,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安迪这话每一个字都是一记巴掌,抽得秦霖面颊火辣辣的疼。
之前还放出豪言壮语,说是要帮助人家实现梦想,结果现在居然还要靠人家来养,真是莫大的讽刺。
“这个……我……”秦霖犹犹豫豫。
安迪灿烂地笑着:“别客气嘛!”
秦霖把手放在钱袋上,面目微红说道:“就当是我借你的好了,过几天一定还。”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借不借的?要说借,我欠你的才多呢。”
世上怎么会有性格这么好的孩子?
秦霖感动之余,内心的羞愧也愈发沉重。
当天夜里他躺在床上思考。自己一个大男人,二十多岁,居然要靠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接济才能有瓦遮头。
羞耻!不是个男人!
秦霖从床上坐了起来,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无论如何必须赚到钱!
此刻突然有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先前在集市上遇见的老头,他好像说过有赚钱的门道。
「晚上去伯伦巷找石头人,就说是水沟鼠介绍的。」
秦霖猛然抬头看向房间内的时钟,正好八点,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他赶忙起身穿上皮甲,离开房间走出旅店。
夜晚的小镇,寂静中带着一丝浪漫。
街边看完戏回家的情侣与手持酒瓶的醉汉互相躲闪着对方;收工的店老板将最后一箱商品搬进门,随后便翻牌熄灯;路灯下的流浪歌手依旧弹奏舒缓的乐章,也许是在等待知音,又或者是希望圆顶帽里的硬币,为他敲响下班的钟声。
秦霖询问过路人,得知伯伦巷位于欢乐街后方。那里通常是不法者的聚集地,想去那边享乐,前提是有本事护住自己的钱袋。
秦霖不怕,因为转生者从来不会把钱放在身上。
来到欢乐街,明暗交错的光影仿似是有什么寓意。
酒鬼被踢出店门是常有的事,倚着墙根玩刀的混混,他的眼神必须不怀好意。
秦霖没有理会女性魅惑的声音,他凭借视觉反复确认周围环境,保证自己在武力值足够应对袭击的前提下,才敢继续向前进。
来到伯伦巷子口,发现有两盗贼模样的人倚在两侧墙壁。
秦霖走上去,却被其中一人抬手阻拦。
他警觉地看着那人的脸,说道:“我是水沟鼠介绍的,来这边找石头人。”
“引路费呢?”
“什么引路费?”
秦霖疑惑不解,这巷子能有多深,还要引路费?
“想挣钱就得投资,出娘胎时你妈没教过啊?”
盗贼说话甚是蛮横,秦霖别无他法,只得呼唤视窗拿出钱来:“我只有这么多。”
“嘿他妈的,还是个转生者……”盗贼接过钱袋掂量一下,抬拇指向后方,“进去吧。”
秦霖走进巷子,朝着昏暗深处那片灯光。走近一看,原来是一间类似于酒吧的房屋。
半腰门有一扇铰链已经坏了,秦霖只好推开单边进入酒吧。
刚踏足进门,一股强烈的臭味便扑鼻而来。
这气味很难形容,不是酒臭也不是汗臭,但又像是两者的混合。
要实在形容的话,只能说这种感觉像极了“卑劣”,只要闻到这股气味就能自然地想象一个奇丑无比的壮汉,拦在你面前索要钱财。
酒吧里的家伙也正如气味所描绘的那样,张着血盆大口叫喊着、唾骂着,好似聚在一起的马桶,不停地往嘴里灌黄汤。
秦霖走到吧台,询问酒保:“我来找石头人。”
酒保沉默不语,专心擦拭酒杯。
秦霖以为他没听见,于是重复道:“不好意思,请问石头人是哪位?”
酒保冷冷地说道:“除非想要喝的,否则别跟我说话。”
秦霖听后也是无语,真是见了鬼了,早知道就不该信那老头的鬼话。
坐在吧台左顾右盼,有心想走又舍不得那些“引路费”。那可是安迪的钱,本来就不该花,结果还打了水漂,这以后让他怎么面对人家?
犹豫了很久,秦霖壮着胆子大喊道:“哪个王八蛋是石头人!!赶紧出来,有人找你!!”
这一嗓子效果不错,整个酒吧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秦霖现在很后悔,看来终究还是冲动了。
“谁找我?”
随着说话声,一个身穿红色背心,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
来到秦霖面前,弯下腰凑近了看他:“就是你小子找我啊?”
秦霖很害怕,这个男人的身材足有他两倍那么高,身上一块一块的肌肉,真对得起他的外号——“石头人”。
“嗯啊……是……我有事找你……”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看你小子面黄肌瘦,胆子倒是挺大。你知道吗?上一个敢骂我的人,他的尸体到现在都没人找到。”
“是、是是是吗?”
秦霖的身体本能后撤,整个背部几乎躺到吧台上。
他在原来的世界是个十足的“乖宝宝”,从小被父母教育好好学习,工作之后更是安分守己。
平日里看到不良少年都躲,突然让他面对黑社会,属实是有些难度。
如今在石头人的威胁之下,秦霖虽然止不住颤抖,但还是努力保持硬气地说道:“我、我刚才或许冒犯到你,那那是我的不对,我道歉!不过我是来替你干活的,你不是需要人手吗?我什么都愿意干!”
石头人打量着秦霖的面貌,眼珠一转,将身体撤回去坐到吧台前的圆凳上。
哐!
拳头敲一下吧台,酒保很识趣的送上一瓶酒。
石头人举起酒瓶喝上几口,放下之后擦去嘴角残余,问道:“你会干什么?”
“很多啊!写文案、做PPT、PS……还有编程我也会一点!”
以上那些技能秦霖总是脱口而出,他似乎是把这次对话当成了一场普通面试。
“什么乱七八糟的……”石头人歪着头看秦霖,“我这儿刚好有一个差事,看你愿不愿意做。”
秦霖想都不想就答应:“我愿意!不管什么……”
“先别急着答应。”石头人抬手打断秦霖,接着说道,“你也看出来我这边是混黑道的。我安排的工作,你未必能接受,所以还是想清楚。”
秦霖吞下口水:“嗯,你说。”
“我有个兄弟最近犯了点事,被卫兵抓去看管所,我想要你去把他捞出来。怎么样?办得到吗?”
“啊?劫狱啊……”
“差不多吧……”石头人失笑一声,“你要能办到,那么我们以后还有合作。你要办不到,现在赶紧滚,别浪费我的时间。”
秦霖低头陷入沉思,劫狱可不是小事,万一被抓到,结合之前逃狱的罪一块儿判,恐怕不止吃牢饭那么简单。
可又一想自己的能力,逃狱都能轻松办到,劫狱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在者即便被抓到,只要不是当场杀头,想逃出来还不容易?
“好!我干!”秦霖十分坚定地说道。
“好!”石头人调整一下身姿,由后仰变为前倾,“他的名字叫昆特,你现在就去,我今晚就要看到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