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以退为进

  明治年间就存在于黑道的规则?

  在听到她搬出这条由本家亲自承诺的条约,程瑜强硬的气势一滞。

  随即眼底居然隐隐有些欣慰,看来雷电芽衣并不是来打没有把握的仗。

  想想也是,他都紧急翻阅了这些资料,雷电芽衣在黑道已经混了有一年的时间,又怎么会不仔细研读这些规则。

  明治年在樱岛的历史上是极其特殊的年份,即便是对于这个时空的樱岛来说也依旧如此。

  在明治年间,迫于国外势力动荡,国内又迫于米国的侵略,神州彼时也因为武林中一件大事而动荡不堪,腾不出手来援助樱岛。

  那时候的蛇岐八家,为了稳固对于黑道的统治力,颁布了彻底更改黑道格局的几项规则。

  本家在此之前,都是亲自下场,参与黑帮间的地盘交接等事项,将像是一匹披着黑道皮的野马。

  但是外来的势力,打断了本家的脊梁,本家的人虽然勇猛善战,个个都是巷子里搏斗的好手。

  但是面对火炮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战败之后,青壮年死伤大半,人丁凋落的当时。

  为了维持对黑道的统治,本家制定的规则,就有从那之后,本家不会实际参与黑帮间的斗争。

  除非一方帮派,要将另一方帮派灭亡。

  需要上报,在本家的主持下进行,在其余时候,本家一视同仁。

  “但是,这条规则,只适用于受制于本家的帮会,ME社并不是本家管辖下的帮会,你们属于天命。”

  程瑜面无表情地说,他刻意压低了眉眼,让视线变得更具压迫感。

  但是芽衣并没有被吓到,她沉声说,“但是天命在当时也与本家签订了协议,对待隶属于天命的应该提供优待……”

  “打住,”程瑜直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你得清楚,神州在新立国的时候就说了,不承认这些丧权辱国的条约。”

  “但即便如此,后续的合作条款中本家也向天命做出过妥协。”

  “极道社团也属于天命旗下的组织,本家至少不能够因为我们提供不了切实的利益就出手打压!”

  听到她搬出了这番说辞,程瑜终于露出了苦笑。

  在了解了为什么ME社这个中小型极道社团,也不涉及黄赌毒的社团会被移交作为橘政宗的考验派发给他。

  程瑜就知道,难点就在于如何让雷电芽衣甘愿损害帮会的利益主动退出新宿区。

  正如她所说的,极道社团也属于天命旗下的组织,尽管新国成立之后,那些不平等条款不再被承认了。

  但是天命作为国际大组织,还是顺利地以强龙的地位,逼迫蛇岐八家这个地头蛇给予了天命旗下的组织一些优待。

  其中最成功的产物,莫过于圣芙蕾雅学园。

  “真是伶牙俐齿,我承认,本家确实是做错了,不过我还是不能容忍你进入新宿区。”

  “你一个小姑娘,做黑道也不算长久之计,”程瑜说。

  “我做不做黑道,不劳烦橘家主担心,但我不可能因为橘家主的一面之词就损害帮会应得的利益,”她横眉说,“我们还只是第一次见面。”

  “……我的条件依旧不变,实不相瞒,我还没有取得橘家应有的地位,而这块必不可少的敲门砖,正是让ME社吐出新宿区的利益。”

  “……”雷电芽衣的神色依旧肃穆,至此胜利的天平似乎并没有什么悬念了。

  琪亚娜下意识将桌底下的手搭在程瑜的手上,似乎是想安慰他。

  不过她是多虑了,程瑜早有打算。

  在研读了规则之后,程瑜就明白,正面与芽衣谈判根本没有胜算。

  “我自然不会白白让你出让这部分利益,”程瑜说,“你应该听过可可利亚的名字吧?”

  可可利亚?

  芽衣的眸子骤然变得凝实,罕见地浮现出痛恨的神采。

  “她是我最大的仇人……你想说什么?”

  她怎么能不痛恨可可利亚,这个亲手将她父亲送进监狱里,夺走ME社,夺走她一切的俄国女人!

  她彼时几乎一无所有,如果不是雷电龙马早有预料,留给了芽衣一笔财产,并且亲手从法律层面断绝了与雷电芽衣的关系。

  恐怕雷电芽衣已经因为巨额债务无法背负,而不得不委身成为所谓的陪酒女孩都有可能。

  那些讨债的家伙毫无疑问会找来极道社团动手,他们会无不用其极地逼迫她还债。

  从敲门拍窗,到电话轰炸,在成为极道之后,没人比芽衣更了解,也更恐惧这些手段。

  “我当然是有办法让可可利亚把从你这里夺走的,都一一吐出来。”

  “当然,也包括释放你的父亲雷电龙马先生出狱。”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那我就此在你手下干活也无不可。”

  程瑜听出她是在说反话,显然是不认为他这个还需要芽衣出让利益才能当上橘家家主的外来者有这个能力。

  但这恰好正中程瑜的下怀,他轻笑着说,“那就一言为定!”

  “正好我初来乍到,手底下一个家臣也没有,琪亚娜太马虎了,正义感也强,会坏事。”

  “相比之下,雷电小姐就很懂得黑道的条条框框。”

  “等你做到再说吧,”雷电芽衣并不领情,“如果没事的话,我就继续去筹备了。”

  她起身,打算径直离去。

  “等等,”程瑜叫住了她,指了指身边的琪亚娜说,“难得出来一趟,琪亚娜挺想和你一起,不妨暂且留下?”

  “……”雷电芽衣迟疑了片刻,恰好对上了琪亚娜满怀期待的眼神。

  那宝蓝色的大眼睛扑闪,很漂亮。

  她冷硬的心居然缓缓融化,态度也软了下来。

  “好,不过我是不会妥协的,”她停顿了脚步,但对于ME社的未来还是很决绝,但程瑜并没有计较。

  他起身越过了雷电芽衣说,“剩下的时间就留给两位吧,我就先去做我承诺的事情了。”

  障子门哗啦一声合拢,隐约可以看到程瑜将门旁的白衣神官都领走了,这下偌大的和室彻底就成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琪亚娜率先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她像是乳鸽般扑进芽衣的怀里。

  很是自来熟地揽住了芽衣的腰肢,像是色狼般狠狠蹭芽衣鼓掌的胸襟,眯着眼睛嘴里兴奋地高呼说,“芽衣!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