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吃痛,狰狞的面目上巨嘴开合,喉咙间发出痛苦的哀嚎。
它森白的利齿间探出来的舌头染血,上面扎着一根烧红了的钢筋。
它将舌头挥舞得像是粗大的鞭子,胡乱在空气中乱舞,将墙壁和地板抽裂,翻出伤痕。
陈雅看着造就这一切的刘升,他脸上早已失却了畏惧的神采,看着龙痛苦扭曲的样子,眼中居然浮现出畅快。
这个男人疯了!
陈雅不禁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慑服于巨龙的威严,而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敢想敢做,那股疯狂的劲,她从未想过能在电影以外的地方看到。
“我们要死啦……”她怔怔地呢喃说道。
“……”刘升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脸上的神情痴狂。
“也许吧……”他语焉不详地说,不过眼底却没有绝望的神采。
他的不放弃,让陈雅也诞生了些许希望。
“难道我们还有救吗?”她缓缓挪动身躯,向爬到刘升的身边。
“嘘!”刘升将手抵在唇边,出乎预料地冷静。
“你有听到吗?”
“听到什么?”
陈雅不能理解,她什么也没听到,更不能理解刘升朝圣般狂热的神情。
“有雷电在轰鸣,你听不见吗?”刘升深深地凝视着她,他的眼神空洞,令陈雅莫名感到恐慌。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凝视深渊一般,所有的思绪和恐惧都被卷了进去。
她惊恐地扭过头去,大口地喘着粗气,好险,刚刚那种如坠冰窑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刘升身上,到底起了什么变化?
她还来不及细想,吃痛的巨龙已经缓过来了。
赤金色的瞳孔里蓄满了怒火,金色的光像是两盏车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它缓缓张开了漆黑的巨口,上颚和下颌的利齿开合,火星渗出来点亮了廊道。
蝼蚁即将被碾碎,它的眼中残忍地流露出快意。
陈雅这时候已经无法动弹了,身心都沦陷在巨大的恐惧中,死亡的阴影像是逃不开的梦魇。
“要来了……”刘升似梦呓般喃喃自语,眼睛始终望着天穹。
“真是,要死了,你还有心情东张西望……”她真的是摸不准这个男人的心理了,死到临头了还这么镇定。
于是她也抬起头仰望星空,似乎希望就在那里。
龙可不管希望不希望,地狱的浓焰滚滚从喉咙深处涌出,已经扩散出了数米。
炽热的火光已经将廊道中的两人映衬得火红一片,不过这道刚升起的赤色却“嘭!”地一声熄灭。
劫后余生的陈雅却楞住了,她并不能理解眼前看到的景象。
深色的天空被一道亮紫色的线条割裂,接着包夹着雷电图腾的的狭间豁然裂开。
雷电之巴印的图腾堂而皇之地笼罩在城区的上空。
在雷电之巴印的正下方,海雨天风都逆流席卷,但是那道持着薙刀的身影在雷幕中巍然矗立,纹丝不动。
他在后肩束成一股似蝎尾般垂下的长发在风中轻摇,齐平的刘海下眉目低垂,遥望着低处攀附在大厦外墙的巨龙。
他轻轻冷哼,眼中闪烁着的雷霆世界绽裂,隐隐有千万道雷电轰鸣。
程瑜披着和风的服饰,腰间金灿灿的流苏随风摇摆,有数道巨蟒雷电在他身侧游荡。
这些在云层中暴戾的猛兽,现在却乖顺得像是笼中圈养的宠物蛇。
“去!”
程瑜冷眼看着下方后知后觉的巨龙,将手中的薙刀翻转一周,接着悍然投掷出手。
薙刀裹挟着莫名沉重的刀势,白色的音锥一闪即逝,那是它突破音速的证明。
剧烈的冲击波瞬间震碎的附近大厦的玻璃,程瑜的身边游移的数道雷蛇,迅猛地弹射出轨迹,攀附在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的薙刀上。
“吼!”
从投出到命中,仅有令人无法反应的几个呼吸。
龙庞大的身躯像是破布娃娃般从高楼边沿坠落,它极力想拍打翅膀,却被闪烁的电弧麻痹得不能自已。
无奈之下,它只得以偌大的膜翼裹挟着身躯,仍由自己从高空坠落。
它像是千斤沉重的陨石,轰然砸在两栋大厦间平整的水泥路面上,巨大的冲击力造成了直径几乎有整个水泥路面宽度的深坑。
龙仰躺在其中扭曲,一边哀鸣着咆哮,一边痛苦挣扎。
它的胸膛上赫然插着一柄闪烁着亮紫色雷芒的薙刀,源源不断有电流从薙刀蔓延到龙的全身。
剧烈的麻痹感令它动弹不得,深陷在酥酥麻麻的感觉中无法自拔。
“昂~”
它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用三分警惕,七分恐惧的目光瞪着缓缓踏着虚空走来的程瑜。
程瑜紫发摇曳,脚步横踏虚空,深紫色的目光睥睨,伸手就有暴虐的雷电傍身。
比起体型庞大,算上细长的尾椎恐怕有六十米的巨龙,程瑜像是某种更恐怖的东西。
巨大的雷罚恶耀之眼惶惶似裹挟着天威,令巨龙忌惮而畏惧,不敢有多余的异动。
生怕程瑜一个紧张被刺激到,瞬间将它力劈当场。
程瑜招手,巨龙瞬间吃痛,它胸前的薙刀飞出,稳稳地落在程瑜手里。
他并不打算废话,横刀就要将巨龙力劈,薙刀的刀刃上肉眼可见地涌现出刺眼的电光。
巨龙像是受惊的鸟一般扑棱着翅膀,但是天空中的雷罚恶耀之眼垂落下尺寸的电芒,化作锁链将它牢牢束缚在原地。
巨龙已经闭目准备等死了,它不可一世的心底头一次浮现出绝望。
不过它等了半天,预料中的肉体撕裂感却没有到来。
程瑜将薙刀杵在身旁,眼中倒映出一架横在他和巨龙之间的黑色铁鸟,他虽然忍住了没有挥刀,但是语气很不好,冷下脸来询问,“什么意思?”
“滴滴!”怀里的通讯器响了,他收敛了周身剧烈的电芒,才从塑料袋中将其拿出来。
否则强烈的电磁会瞬间将这台机器摧毁,这小东西价值不菲,在没接收到上次任务酬劳的时候不是程瑜这种小穷鬼能随意损坏的。
“呼,”他深呼吸一口气,抑制住内心的冲动,不过即便是这样,他在质问唐棠的时候也没有给好话。
“唐先生,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明白,我明白!”唐棠畏缩地在电话另一边点头,程瑜见状,才稍稍冷静。
他等唐棠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