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瑜和琪亚娜回到公寓大楼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我的爱巢,我回来啦!”
刚进门,琪亚娜就夸张地大声向这间房子宣告自己的回归,她飞扑起来,越过茶几,坠入柔软的沙发里。
她抱着一个靠垫狠狠地用脸摩擦,靠垫被她挤压得变形,如果有意识的话,想必已经直接叫出声来痛斥她的恶行。
程瑜轻轻合上公寓的门,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感受。
琪亚娜近几天确实是活在无时无刻的高压里,程瑜已经丧心病狂到在一心净土外都会做出各种攻击试探了。
一开始是手刀,后来是飞来的筷子和刀叉。
尽管程瑜控制了力道,用的又都是木制产品。
不过他总是挑在琪亚娜松懈的时候出手,飞来的木制品虽然不致命,也不会留下创口。
不过琪亚娜一开始躲不开的时候,掀开衣服常常能看到白嫩的肌肤上留下淤青的痕迹。
现在她已经渐渐适应,乃至于能接住飞来的木制品丢回去反击了。
不过那些东西,常常在半空中就被一道细微的电流直接击碎了。
这常常让琪亚娜高呼不公平,对此程瑜的回答是,如果你还想被丢一次,那我也不介意加重点力道。
再被丢一次,还加力?
琪亚娜脑补了一下,不自觉就联想到了近距离被子弹打一枪。
于是就缩了缩脖子,悻悻地走了。
程瑜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折磨琪亚娜。
现在的琪亚娜,就算是在熟睡中面对突然袭击,也能条件反射般躲开,并予以反击。
【滴滴滴!】
口袋里忽然传来警报的声响,琪亚娜扭过头去,却见程瑜拿出了协会下发的通讯器。
“诶?是有委托了吗?”她躺在沙发上,咸鱼般翻过身,仰起头看他。
“应该是的,”程瑜拿起来接听,另一边迅速传过来唐棠的闻讯。
“程瑜阁下,在嘉江区发生了空震,现在那边已经被封锁,请你迅速赶过去处理次元生物。”
“稍后我们会根据次元生物的危险等级评定,结算最后的报酬。”
他的声音很急切,想必事出突然。
程瑜也不问附近有没有其他人,毕竟来什么人都不如他稳妥快捷。
…………
嘉江区,作为沪海的CBD区之一,这里寸土寸金,日人流量也是恐怖。
如今到了深夜,在空旷的办公室里,依旧有灯光掩映,灯前的桌上,有人坚持敲着键盘,写着代码。
刘升睁着酸痛的眼睛,目光留意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身后隐隐有脚步声,他没回头,因为他知道,那是保安。
“又是你啊……”保安似乎也司空见惯了,他毫不留情地将廊道的灯光掐了说,“后门给你留着呢,走的时候关上。”
“哦!”
简短的对话之后,保安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这座楼层,彻底只剩下刘升敲击键盘的咔哒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被一阵尖利的警报声刺醒。
他下意识抬头,在烟雾报警器旁,血色的空震预警器发出血色的灯光,映衬得他的脸惨白一片。
他不过是普通白领,却也听说了空间震颤的恐怖。
如今他能做的,不过是躲在公司配备的避难室里,等待风头过去后被人救援。
避难室在每层楼的尽头转角处,设计者无不考虑到了三角结构的重要性,这里设置有一堵钢化的防火门,此时正大敞着。
他迅速躲了进去,并且要将门合拢。
不过在这时候,他听到有高跟鞋踢踏的声音回响在漆黑的廊道里,借着安全出口幽绿色的光,刘升看到一名纤细的女性,提着肩包迅速向这里靠近。
“别关门!”她情急之下喊道。
刘升并没有关门,他一直在门旁,不过等到她靠近之后,刘升才发现,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男人。
这两人,刘升也都认识。
女人是公司人事部总监陈雅,男人则是人事部长杨棋,两人的职位相近,职能也有重叠。
平日里摩擦不算小,主要是女子凭借的是能力,而男人则是典型的公司是他家开的。
虽然没到那么夸张的地步,不过他的父亲,确实在董事会有一席之地。
在闯进来之后,陈雅迅速躲到了靠近刘升的一边,杨棋看着有些不愉快,命令般地说道。
“你是哪个部门的,算了……不管这些,先把门关了!”
他一眼就看出刘升气质平平,他记得公司所有中高层管理的样子,但是刘升显然都不属于。
“……”刘升沉默地合上门,没有说话,接着就地靠着门边缓缓坐下。
在门关上后不久,剧烈的震颤让这间坚固的避难室都摇晃不定,陈雅和杨棋的脸色都在微弱的白炽灯光下惨白。
刘升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不经意间看着陈雅抱着头恐惧的样子,心中居然会闪过扭曲的快感。
这两人平日里看到他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就算是看着要强的陈雅,也不会对普通员工多看一眼。
他并不因为这件事怨恨陈雅,只是现在大难临头,原来这些精英们,也只能同他一般,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墙角。
“现在……没事了吧?”杨棋颤巍巍地爬起来,他似乎是想出去看看,不过手搭在门把上半天,还是没这个胆子。
“小雅,帮我扶一下梯子!”杨棋来到避难室尽头的一间小窗,他爬上工程梯想透过那扇足足离地面两米的小窗口往外看。
“那个……你去,”陈雅并不想去,她命令刘升去,刘升其实已经很累了,他坐下就不想再站起来。
不过他明白,自己不得不去,如果明天不想被穿小鞋的话。
于是他走过去,帮杨棋稳住工程梯。
“怎么是你?”杨棋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他探头往窗外看。
刘升正稳着梯子,忽然梯子剧烈摇晃起来,因为杨棋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后仰。
等到他回过神来拼命抓住工程梯,只能带着梯子一起侧翻,刘升再抓也撑不住一个成年男性倾倒的体重。
杨棋轰然倒地,铁制的工程梯还狠狠砸了一下他的背。
不过他已经来不及喊疼了,房间里的三人一下子被莫大的恐惧填满心头。
约莫两个人头大小的窗口被金色的宝石填满,那耀眼的金光穿透进来,像是开太阳般将三人的影子拉长。
三人都清楚那不是什么宝石,而是某种爬行动物的眼睛,那超出窗口边界的竖立瞳仁转动间,冰冷的眼神几乎贯彻了他们的心,让它们狠狠抽动起来。
“是龙,那是巨龙!”杨棋失控地大喊,但是没人理会他,巨龙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