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你这家伙！”
两声怒声同时在宴席中响起，猛然在殿内回荡。
月读组出声的是夜渡羽鸦，而朝日组那边出声的是却是朝比奈花名背后的一位中年男子。
“这绝对不可能！”甚至那位中年男子发出怒斥之后仍然神情激动，把桌子拍的轰响。“你这家伙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我以为……”
然而见神修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这样随口说道。
“朝日组的发言人至少能只有一个声音。”
“龙马先生！”朝比奈花名也变了脸色，这个十七岁的少女忽然面色恐怖，转头斜视着身后的那位中年男性。声有厉色。
“这是我的私人宴席，你再这样我就要请你出去了！”
“小姐！你不能……”中年男人像是陷入了盛怒，转头对着朝比奈花名仍然不住的大声说道。
“你不能答应这个混蛋啊！他这个……”
“混账！”那一瞬间朝比奈花名的身上猛然爆发出惊人的威势，她柳眉倒竖，声音直接盖过了面前中年男子的愤恨声。
“我再重复一遍！”
那一瞬间她身上仿佛有红花般的杀意盛放，强大的威势直接锁定了那个中年男子，余威扫过了整座殿内让旁边的见神修都微诧侧目。呵斥声甚至盖过了殿外同时响起的惊雷。
“见神先生是我的客人！向见神先生道歉，然后滚出去！”
“轰隆隆——”
甚至她话音落下之后外面的雷声才传入殿中，只余末的一段残留的尾音。
“……”
中年男子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最终也没敢再说出一句话出来，只是勉强转身对着见神修遥遥的拜服致歉，然后一声不吭灰溜溜的起身往殿后去了。
“是花名御下不严了，见神先生还请不要在意。”朝比奈花名转头看向见神修，马上就又换上了得体的笑容，变脸的速度之快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龙马先生在元町颇有些祖产，花名上任前先前元町街区的治安也一直是以龙马先生为首。听到这种要求难免激动些，请先生多多海涵。”
“小事。”
见神修只是仍然低垂着眼眉，就好像没看到这场荒诞的闹剧一般，声音仍然平静。整个过程之中他只是目光在朝比奈花名的身上微微停留过一瞬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他诧异的东西，但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说回话题吧，我觉得上城区的元町和下城区的寿町，这两个街区已经不适合仍然让你们管理了。正好这两处原本就在中央商业区的附近，不如直接划归过来好了。”
“见神先生，你知道花名是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的。夜渡小姐刚刚也表态过了，他们也不接受这样的条件。”朝比奈花名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但是她仍然坚定的摇了摇头。
“上城区的治安由朝日管理，下城区的治安由月读管理，这是当初Navi市政厅和我们白纸黑字有过条约的事情。”
“至少现在我还没有质疑这条条约。”见神修平静说。“我只是要重新划归一下上下城区和中央商业区之间的边界。哦，还有边缘区靠近音乐人桥附近的某些违章建筑。”
他说着把目光转向了蜘蛛组的代表。
“我们也有计划一并拆除。”
那附近有几处蜘蛛组重要的货流仓库。
于是蜘蛛组的代表表情马上也变了，同样是毫无思索，这个自称是教师的中年男子直接说道。
“我只是一介教师罢了，但是以我对下城区的了解，我觉得下城区的某些人恐怕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没关系，这只是私人宴会，也不是什么谈判。”看到那个中年男子还在试图维持“教师”的人设，见神修嘴角轻勾。
“我只是不过是拿这些同你们闲谈闲聊罢了，”
他的态度无比的坦荡，就好像他此刻真的是在一场宴会中随口聊天，而不是在上面黑道环伺的龙潭虎穴。
“……”
这种随意的姿态无疑更加触动了那些黑道随着条件提出已经格外敏感的神经，场间有些人看着见神修的目光已经开始带上了杀意。一时间殿内安静了下来，随着殿内声音的沉寂外面瓢泼的雨声也逐渐放大，从见神修的位置往殿外看去还能看到敞开的门口那挥洒的雨幕，在外面的露台上溅起密密麻麻的雨花。雨夜之中那些高楼大厦的霓虹灯也格外的沉闷，浓云笼罩下雪见泽的夜市都显得灰暗阴沉。
就好像此刻殿内的气氛，这间装饰古朴的神殿内三面的背后都是华贵的屏风。屏风后是女侍走动的空间当然也可供手握太刀的黑道隐藏身形。浓厚的杀意从四面八方涌来锁定在见神修的身上。见神修毫不怀疑阴影间的某些人已经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那些黑道压抑着只不过是因为身为家主的朝比奈花名还没有表态，如果她此刻“摔杯为号”的话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冲上来想把他乱刀砍死。
就连玛刻夏斯也意识到了这场间的氛围，把手隐隐揣进了口袋里，目光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的阴影，这个少年对于杀意无比敏感。他的目光每次停顿都是一处杀意的来源。
“……见神先生何必如此呢？”
然而就在双方的气势绷紧到了极限的一瞬间，一声悠悠的叹息声忽然在场间响起了。
“元町和寿町这两个街区对于上下城区来说都是繁华地区，这两个街区都生活着数万人口。不管是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对夜渡小姐这都是不可能接受的损失。您一定要提这种花名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吗？”
朝比奈花名认真的看着见神修的眼睛，她有一双和见神修一样的红色瞳眸，这种眸色凌厉而富有杀气，但是此刻她看着见神修的表情却满是真诚。
“我们真的很有诚意的，一定要让事情走到这种地步吗？”
“诚意？”见神修也对她回以目光，她的目光很平静。
“你管什么叫做诚意呢？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为什么会觉得在这之间还有[诚意]这两个字的空间。”
“轰隆隆——”
外面再度有惊雷乍起，轰鸣的雷声传入了这座宴席的空间，忽然一阵强风吹过，呼啸的风声带着雨丝闯入殿内，将门口处的些许地方打湿，水面折射着外面的雷光，有耀眼的光泽。
“……您，还真是个不撒谎的人呢。可惜了，偏偏是在这种场合遇见您。”朝比奈花名幽幽的叹了口气。
“刚刚在楼下的大厅之中的时候，我站在您的旁边。”
她这话说出口之后场中很多人的表情都有一个微变，就连朝比奈花名身边的人脸色都猛然有一个变化，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这些人的反应让见神修有些诧异，看这个模样，似乎是朝比奈身边的人都不清楚她之前和见神修有一次见面。
他本以为大厅的那场见面是朝比奈花名蓄谋已久的安排，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这位17岁的家主擅自偷摸做的举动。对于黑道来说这实在算得上是离经叛道。若非是她地位崇高，这种私下接触敌人的举动不知道会不会被当做叛徒处置。
“我记得，在下面我端着盘子。您问我要橙汁，但是您伸手的时候却拿了一杯芒果汁。”
像是讲着一个故事一般，朝比奈花名用又轻又缓的语气缓缓说道。
“您会拿错，可见您也并非不会犯错的人。但是您拿错芒果汁的原因是因为近些年雪见泽产果很少了，您不认识它了，这很正常，这是事情背后的原因。”
“有很多事情，其实看着是错的，但是也许事情的背后还有别的原因。您会拿错果汁，说明您在其他问题上也并非全知全能，有犯错的可能。那为什么不尝试着接触一下，走进一些，去了解一下背后是否还有什么别的故事呢？”
红发的女孩诚恳的说道。在整场宴席之中其他众人的情绪都各自有所波动，唯独这个女孩的态度自始至终都表现出一种余裕。这种余裕来自于强大的实力所带来的底气。古时的强者讲究泰山崩于面而不惊，能犯得起错的人才会对事情的变故展现出从容来。
“这个世界上很多矛盾的诞生其实是来源于误解，也许您了解过后，就会对其间的曲直有不同的看法也说不定。”
但是她话语的内容似乎并不被场中某些人所喜，说话间能感觉到有一道道的目光缓缓的转移到他们身上。比起白道，黑道更暴力也更直接，他们崇尚强者。今夜朝比奈花名身为雪见泽黑道的话事人，本该拿出更强硬的态度。
旁边的夜渡羽鸦看着朝比奈花名面露不满，但是今晚朝比奈花名是话事人，她并不好直接出言回驳她的话语。
“……既然你说了一个故事，那我就也说一个吧。”见神修闻言微微抬起了眉毛，也看了看朝比奈花名。
“案件发生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凌晨。我去复原了一圈犯案现场。”见神修说道。“正巧在复原犯案现场救下了一个误入迷雾的小女孩。”
“那个女孩大概只有八九岁大，被救下来之后一直哭。哭的我很心烦，因为当时还处于危险环境中，所以我就想给她找块糖果吃。但是那一天翻遍了我和助手的全身都没有找到一块糖果。那个女孩也很久都没有吃过糖果了。”
“为什么？”见神修认真的看着朝比奈花名。
“因为制糖工业是一个重污染产业，雪见泽被封闭之后为了保护仅有的自然资源削减了制糖量。导致市面上糖果的价格飞升，价格暴增到原本的几倍。像是那个女孩那样的普通家庭只能通过营养液保证基础的摄糖，根本就吃不起这些零食，甚至我们这些搜查官身上都没办法常备着糖果。因为价格非常的昂贵。”
“但是楼下的宴会大厅里，糖果不过是随处摆放的物件，只不过是不入流的甜品。只不过是随意挥霍的消耗品。”
“……”
朝比奈花名沉默了一秒。
“……别误会，我并非是那些所谓的仇富者，这个问题也并不是什么私有财产之类的问题。”见神修哂笑，很快就接着说道。
“我说这些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我手上有一份名录，那个名录上光是食糖就有一万六千吨。按照雪见泽的人口数量，这些食糖够整个雪见泽两年之用。但是很可惜，那些物资全都‘不翼而飞’了。”
“我很难不去想，假如那些物资还在，雪见泽如今的状况会不会好一些。”见神修盯着朝比奈花名的双眼。
“我很难不去想，假如用这些物资去换取钞票，在雪见泽物资最贫乏的混乱时代能聚拢怎样惊人的财富。”
“……我不太懂金融学，能请三位帮我解答一些困惑吗？”见神修轻声询问道。
“在混乱年代中，整整数十万吨的物资，能聚拢多少的财富呢？有谁能告诉我一个数字吗？”
“……”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其实所有的答案早已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座神社、这座朝比奈大酒店，整座上城区的势力、治安权，再加上下城区的月读组，边缘区的蜘蛛组，以及无数的，甚至包括许多Navi高官的所谓“名流”。
正是那些惊人的财富才打造了雪见泽这庞大的极道帝国，让他们走到了阳光之下，甚至光明正大的从市政厅手中拿走了两个街区的治安权。
“我确实并非无所不知，也不是知道，那些事情的背后可能有什么曲直原委。”
见神修平静道。
“但是所谓[是非曲直]，[是非]两个字，终究是摆在[曲直]前面的。不是吗？”
“……”
一边死寂，甚至仿佛连外界的雨声都渐渐小了，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回响。
“您一定要这样选择吗？”
朝比奈花名沉默了一小会，然后抬起手，微微挽了一下鬓角的发丝。
“有的时候其实没必要那么固执的，您的这个选择会影响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很多人的命运也许会因为这个选择而改变。即使是这样也全然无所谓吗？”
这是之前在大厅里面见神修回避了的问题，这一次她又把这个问题拿了出来，说话的时候她坚持直视着见神修的眼睛，就好像要从那双眼眸中寻找什么答案。
如果真的要撕破脸的话，会有很多人因此而死的，即使这样也无所谓吗？
“……”
难得的，见神修沉默了一瞬间。
这是今晚这场宴席上，这位搜查长唯一一次犹豫。
“我记得你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就另一个问题给过你一个回答。”
但是最终他还是给出了回答，见神修抬起眼帘同样直视着朝比奈花名，目光澄澈毫无一丝波澜。
“那个回答，也可以用来答复这个问题。”
那个答复？
朝比奈花名微愣，很快就明白见神修说的是什么。
[……在我眼里他们都是罪犯。现在还没去抓他们只是排排坐还没排到他们……迟早有一天我会送给他们所有人该有的结局。]
——这就是见神修的态度。
原来关于这个问题他早就回答了。朝比奈花名恍然。见神修当时不是在回避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他早已答过了，剩下的都是废话。
“这样啊……”
朝比奈花名轻轻的叹了口气。
“花名明白了，那就不多言了，姑且先吃饭吧。这场宴会还有几位客人没到，见神先生不妨稍微片刻，说不定最后会回心转意也不一定。不管是什么时候，我们永远都是随时欢迎见神先生进入我们的圈子的。”
看的出来她确实给足了诚意，一直到最后她的话语都仍然留了转圜的余地。
“今天是花名的私人宴请，一直到宴会结束前，花名都对见神先生的安全负责。”
其他的客人……
见神修眉眼低垂，知道这就是最后的幕后了。
那些遁形在阴影中的人，终于准备走上台面来了吗？
没人会觉得这件事情只是这三家黑道做的。四年前的海港如此惊人的案件，却有如此干净的手尾，甚至连Navi政府内部所有的档案都清掉了，以见神修搜查长的地位都找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只靠黑道的力量，是绝对做不到这种事情的。
必然是有人站在了他们的背后，甚至于可能是Navi地位极高的高层。想要联想到海港的案件与三家黑道有关并不难。但是真正令人恐惧的，是这三家背后一眼看不到头的阴影。
一直到见神修顽固的捅穿了那一层迷雾，才终于将这些人逼到了台前。
“……朝比奈小姐。”
一片安静之后，有中年男性从侧门走进了殿内。他穿着一身和场中众人格格不入的白大褂，进门之后就好像没看到见神修一般，对着朝比奈花名问好，然后坐在了某个空着的席位上，一言不发的开始吃着桌子上的东西。
然而见神修认识他——繁星制药事业部总管。他所在的繁星制药是雪见泽最大的医药与生物企业，历年来人才辈出，在雪见泽的声名无可挑剔，是整个雪见泽北部高新区最令人瞩目的企业。甚至从某种意义上他们代表着整个雪见泽科技板，连Navi政府都和他们多有合作。
自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没有第二句话，进门之后只是沉默的坐在了席前开始吃东西。但是也不需要任何话语了，他出现在在这里就已经代表了繁星制药的态度。
对于这个男人的出现，见神修只是冷眼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态。
“啊，看起来人还挺多的嘛。”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一个身穿着检察官衣服男性走进了门内。他似乎刚刚加班结束，走进殿内的时候还不停的搓着手取暖，一边进门一边对着上首的朝比奈花名笑道。
“刚加班就有大餐吃真是太——幸福了！真是多谢朝比奈小姐的邀请了。夜渡小姐也在，嘛，还真是热闹呀。”
“辛苦您赏脸了。”花名浅笑。“今夜的食物都是家里的主厨亲自操刀，还请尾近先生评鉴。”
“哈哈，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男检察官大笑着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有侍女走上前来为他摆上餐食，他好像也是完全没看到见神修一般，自始至终甚至目光都没有朝见神修的方向移动一眼。
尾近悟检察官。检察院三号人物，大检查长的左膀右臂。
“……”
看到那人见神修沉默了一瞬间，尽管早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在心底预设了多种可能，但是即使是最坏的打算，他也没想到连检察院也在其中分了一杯羹。
那是一种很奇葩的感觉，你甚至没法用悲哀或者其他词语来描述这种心情。此刻见神修的心理只有强烈的荒诞感。就好像看了一场滑稽可笑的默剧。
他看了看最后的那张桌子，此刻他已经知道那张桌子是给谁准备的了，他甚至能猜得到那一边会派哪个人过来。
“哗……”
忽然门口传来了雨水落地的声音，那是收伞的时候水珠落下的声响。外面冒着风雨所有人都是从侧门进来的，就连身为主人的朝比奈花名都不例外。这个人是唯一一个从正门进来的，走在正殿前的时候在门口甩了甩雨伞，溅起了一地水花。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不过二十几岁，西装摆正头发整齐，带着一副眼睛显得格外斯文。对比场中所有人他都显得格外普通，没什么气势也没什么气场，就像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还在实习期的普通学生。
“藤原秘书。”然而这是后来的几人中唯一一个让身为主人的朝比奈花名主动出言问候的人。
“进来坐坐吧。”
“不了。”然而年轻男人只是摇了摇头。“听说这里有宴会，议长让我过来看一眼。我就不坐了。”
他只是一副说家常的口吻，站在门口并不入内，甚至外面还有雨丝缓缓的吹拂在他的身上，他也并不在意。
“议长让我叮嘱几句。开宴会可以，但是要小心火烛。前些日子上城区有个地方就是因为开宴会把楼烧了，连消防车都出动了。宴会是开开心心的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
“知道了。”朝比奈花名轻笑。“辛苦议长先生劳神了，花名会注意的。”
“那我走了。”
然后这个年轻男子温和的对殿内的众人鞠躬行礼，然后转头看向了见神修。
“见神搜查长也在这里吗？若是搜查长吃完了的话，有个事情能否请搜查长帮忙？”这个年轻男人带着微郝的微笑，对着见神修浅笑着说道。
“我是骑单车过来的，下着大雨再骑回去今天就太辛苦了。见神搜查长要不发发善心，顺路载我一程，送我回启明星塔？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情可以以后再谈。大家在一起吃过饭就是朋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商量。”
“……”
是要他息事宁人的意思吗？
见神修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背后那阴云密布的雨幕，微微歪了歪头。
从他的角度看去，那青年人笑容和善对他的态度中满是恭敬，诚挚的对他伸着手恳请他载他一程，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渲染着金边。可是他背后是如墨色的乌云和瓢泼的大雨，狂风卷积着雨丝有呼啸的声响，那夜色中一片黑暗，浓厚的像是一片化不开的墨染。
原来是这样啊。
雪见泽的白道，议会、检察院、搜查局三权分立。雪见泽的黑道，朝日组、月读组、蜘蛛组，三家角逐。至于商业方面，则由繁星制药一枝独秀。
很巧，在今夜这场宴席上，这些人到的很整齐。
除了搜查局是永夜事件之后，为了对抗迷雾中的怪异才诞生建立的组织。议会、检察院、朝日、月读……在坐的所有人，都是早在永夜降临之前就是一方巨物。
这些人加在一起，几乎就是整个雪见泽。
怪不得，怪不得没人敢查四年前海港的那个案子。怪不得那个案子的手脚能抹的这么干净，甚至Navi市政厅内部都查不到半点信息。
就好像朝比奈大酒店被认为是“名流”的聚集处那样，见神修上任三年多了，这是见神修第一次踏进这间酒店的大门。而就在这一天，那些“上位者”们走到他面前，对他发出了邀请。
[发发善心，顺路载我一程]
答应这个请求的话……这件事情马上就会结束了吧？之后他仍然还会时不时的受到朝比奈大酒店的邀请，每次有什么晚宴请柬会第一时间发到他的桌子上，这些人会邀请他在宴会大厅中致辞，所有人都会上来对他举杯。
看着那只手，见神修好像已经能看见那些场景。
然后他忽然笑了，笑的很灿烂，笑的身后的助手玛刻夏斯都微愣了几秒，即使是她也很少见到见神修露出了这样的笑容。
“既然是来了朝比奈大酒店，那还是让主人家做这个人情吧。朝比奈大小姐身家如此，想来是不缺一个代步的司机的。我的车，恐怕没那么好坐。”
然后他转头看向了朝比奈花名。
“我还是那个条件，元町和寿町划到中央商业区来。”
这位搜查长一字一顿。
“一栋楼都不能少。”
……
雨停了。
见神修起身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