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商蟠脑子里面还是关于璃月外交方面的事情。
按理来说这些事情自己作为仙人是不应该参与的，可作为民众的一份子，这事情他在所不辞。
总之还是去做吧，对待那些至冬国的使节自己只需要得把握好一个度，不能过度的影响了七星的决策就行。
虽说璃月乃是帝君的统领下的国家，可最终运营这个国家的还是人民群众本身，那怕帝君也只是作为引导，就好似自己在这学堂里的教书工作一般。
推开门，映入眼帘地便是凝光坐在客厅的中央，两只手掌在胸口处，伸出五指，引导其中的一块细小的石块。
这是商蟠在许久之前交给她的术法。
一种可以控制事物于双手，以双手操控万物的小手段，如果能量足够大，搬山移海理论上来说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别说凝光，就是自己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整个璃月能搬山移海的仙人，只有帝君。
可对于凝光而言，商蟠的要求只需要她控制好七，八个巴掌石头大小的物品就足够，这在人的领域已经足够优秀。
但凝光此刻的表现，说实话很让商蟠很失望。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那怕是自己当年学习的时候也早已可以熟练运用，操纵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随意飞舞，可现在的凝光呢，连一块小小石子的漂浮都做不到。
至于原因，和天赋无关。
商蟠在教导学生的时候最不看重的便是天赋，那东西虽然是上天给予的恩惠，可以让人学习更为快速。
可努力的结合却更为关键，纵然天赋再卓越，没有后天的努力学习，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泯然众人罢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天才。
而凝光的天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她的问题就是在于练习的时间上。
从自己教授她这个法术到现在，凝光练习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让商蟠不禁无奈，甚至担心。
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愤慨。
乃恨铁不成钢之情。
于是站在一旁，开口道：“凝光，你觉得自己练习得如何？”
凝光也不傻，明白商蟠意欲何为，脸上一红，吞吞吐吐地找了个借口。
“这个太难了，我一时不得要领！”
似乎这是一个完美的答案，毕竟人们都以为仙术是不可能掌握的。
商蟠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怎么可能得要领？”
手上动作一停，那块小小的石头滚到地上，就像是凝光的心一样。
“我....我没有。”
“没有？”商蟠语气更严：“我虽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边，可你的那些事情可瞒不住我，除了在家里打扫以外，你不都是推着车车贩卖，还有就是去外面帮工。”
那指责的意味很是强烈，凝光咬着牙，突然鼓起勇气直视商蟠的眼睛。
“那又如何？你明明说过我可以去的！”
话出了口，凝光都觉得自己声音过大，有些呛人。
可又能如何，话已经说出去了，反悔也晚了。
商蟠愣了愣，稍稍收敛声音：“我的确答应过，但凝光你可得记住，生活之事分主次，你不能本末倒置，这对你以后的影响很大，你得学会分清时间来做事。”
可此刻的凝光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似的，突然朝着商蟠大吼。
“如果不这么做，不去赚钱，你还会让我在这里住下去吗？”
话音一落，凝光和商蟠的瞳孔皆是一缩，商蟠是惊讶，凝光是后悔。
这话等同于含沙射影，直言商蟠是一个见钱眼开之徒，收留凝光的动机也变得很不单纯。
和指着商蟠鼻子骂的区别，就是不直接而已。
她怎么会这么想自己？
商蟠心中下意识地思考，并没有生气。
可凝光此刻心脏跳动起来，那身子轻轻颤抖，似乎害怕商蟠下一句就是赶自己走。
可实际上凝光小看了商蟠，他的心性极其沉稳，这样的言语他几乎不会放在心上。
甚至商蟠是会自我反思，为什么对方会这么说自己。
商蟠愣了愣，皱了皱眉，然后身子微微晃了晃。
这些动作在凝光眼里那都是极为令她心神不宁的，于是乎站在原地，想要去道歉，可一时间也不敢开口。
思考了一会儿后，商蟠到底想明白了一些。
这应该是和凝光以前的身世有关，她不愿意告诉自己，那么自己也不应该强行去探究，那样只会对凝光造成二次伤害。
可今日这情况，令商蟠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凝光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商蟠知道凝光刚才所言全是气话，根本不经大脑思考，是怎么伤人怎么说。
可这也不证明了她多么的缺乏安全感吗？
凝光没有手段，唯一的反抗就只有一张凌冽的嘴巴和呛人话语。
商蟠沉默下来，决定应该对凝光的教育策略进行改变，可不能让凝光在这歪曲的路上走远了，最终犯下大错！
就像是以前的自己.....
但长时间的沉默不语，凝光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满头都是，呼吸吐出来的仿佛都是一股股的寒气。
所以我会被赶走吗？她在心中思考，但不同于以前。
若是以前，她会觉得无所谓，甚至会因为重获自由而兴奋。
可这次不同，凝光感到了害怕，沮丧，心脏因为压力而隐隐作痛。
她几次张嘴，可最终闭口不谈。
也许自己就应该一个人待着吧。
她低沉地想着，恰好这时商蟠有了动作，而后便是话语：“你先休息吧，我要想些事情。”
说完商蟠进了屋子，而凝光则是刹那地愣在原地。
商蟠进了房间，拿出纸笔，开始规划之后应该怎么教导凝光，殊不知自己刚才的疏忽，导致凝光开始疯狂胡思乱想。
她看着老师的房门，神色低迷，走到门前，想要敲门，可胆子始终大不起来。
心中安慰自己，却也在折磨自己。
或许，自己应该无声无息地离开？
凝光冒出了这个想法，而后这个想法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她的思维。
最后看了一眼商蟠给她建起来的小屋子，心中怅然若失地想着接下来会有谁能入住呢？
大概不会是自己了吧。
她直接走了，一身孑然地离开了。
可心中到底还是舍不得，凝光只是在街道上缓缓地走着，没有人认出来她，当然不会有人，她只是一个小摊贩而已。
又不是大老板。
随后她开始否定自己的梦想，亦或者是否认了自己。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璃月的港口，听着耳边海浪阵阵，远处水天一色。
“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吗？”
可话音刚落，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一个熟悉的，却总是能让自己感到愉快的女孩声音。
“刻晴？”
刻晴手里拿着一个虾子烧饼，额头和脖子上还有些水珠，应该是汗水。
“嗯，你在这里做什么？看海吗，那我推荐你徬晚来，渔船回家，空无一人，是独处的好时候。”
“那可真是孤独啊。”凝光下意识的有感而发。
刻晴沉默一会儿，有所感悟地问：“你难道和老师吵架了吗？”
若是以往，凝光肯定会否认，只是这一次迎接刻晴的只有沉默。
那看来是吵架了，她在心中确认。
于是追问：“为什么吵架？”
刻晴直率地问题让凝光的心情稍微扭转，有些无奈道：“这种时候不应该先安慰吗？”
“可安慰我也得先知道原委啊，病急不能乱投医啊。”刻晴回答得干脆。
凝光愣了愣，心情因为她的存在稍微好了些。
有这个家伙在身边，还真是什么烦恼都会少很多啊，凝光看着刻晴，下意识地认为着。
然后一五一十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刻晴。
刻晴听完，微微一颦，直言不讳：“那这不就是你的错吗？”
“我知道.....”凝光没有否认，“所以.....”
“所以你就来这里逃避？”刻晴接过话头。
逃避？
这个词语如同重锤打在凝光的心头。
随后她默认下来。
“但这种事情道个歉不就好了吗？老师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蛮不讲理的人。”
“他真的会原谅我？”凝光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刻晴表情垮下来，更是不可置信地反问：“所以在你眼里？咱们老师的形象是多么可恶？”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抱歉，我下意识就会这么去想，之前对你家人的那次也是....我总是自以为是，认为自己认为的一切都是如此。”
“嘛...也不怪你，反正你也道歉了，所以你快去找商蟠老师道个歉不就什么都好了吗？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看海。”刻晴问。
但凝光的眼睛左右摆动，支支吾吾地说：“其实，我其实决定不回去了。”
“什么！？”
“不...还是..等会儿回去吧。”
看她的模样，刻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地笑起来。
凝光一阵恼怒，只听刻晴嘲笑着：“所以你这不是就是离家出走嘛，和上次你遇见我这不是一样的情况嘛！”
让人无言以对。
两人的熟悉，的确是因为刻晴的那次离家出走，而也是因为那次，凝光才是被商蟠收留。
“所以啊....”刻晴笑完：“你完全不用去担心你说的那些事情，在老师那边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凝光皱着眉，虽然心中相信，可嘴巴上还是忍不住。
刻晴回答：“你问问璃月啊，问问这里的人啊，你以为什么我家里人会送我去老师那里呢？”
作为璃月的大家族，按理来说刻晴不会缺乏教育的机会，可她仍然被送入了商蟠的学堂之中。
“因为他教得好？”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刻晴看着远方，忽然语气沉了下来，“老师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从来！”
落日余晖散在二人的眸中，熠熠生辉。
凝光身上镀上一层金边，看着眼前的刻晴，从其话语之中能够清晰明了地感觉到，那股尊敬。
商蟠老师.....
自己以前似乎把这个四个字想的太简单了些。
不是自称为老师，这个人就会是称职的老师。
为什么璃月人自发地在商蟠名字后面添上一个先生，其中原因早已是不言而喻。
“我明白了。”
“真明白啦？”刻晴傲气道：“听说老师给你修了个屋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为你代劳。”
“谁说我不喜欢？”凝光瞪着眼睛大声道：“我特别特别喜欢！！”
那声音吼得仿佛整个璃月都能听见。
但也因为这个巨大的吼声，忽然间，在凝光的身后多出一个身影。
一个大手伸出来，在刻晴惊讶和坏笑的神色下轻轻抓住了凝光的耳朵。
“你喜欢啥啊？喜欢到处乱跑？”
凝光听着那个声音，一阵惊疑。
“老...老师？您什么时候来的？”
商蟠嘴角抽搐，怒火不平。
自己进去想了些事情，出来想和凝光商量，好家伙人直接没了踪影，还要自己出门来找！
要不是这一声吼，他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出门不打招呼，你是越来越狂了啊，跟我回去，看我不收拾你！”
“等一等？！”凝光看着刻晴：“救我，救我！”
刻晴看着商蟠，礼貌地说：“老师，凝光和我说，她受不了您，觉得您不好相处。”
不是说这个啊！！！！
凝光吃惊地看着，然后惊讶转为愤恨，眼中的怒火喷涌就要将刻晴淹没！
你害我！
只看她轻轻眨了眨眼，一阵得逞的坏笑。
商蟠嘴角抽搐更甚，冷笑两声。
“我不好相处？你受不了我？行！行！行！今晚上那术法不给我练出个满意结果，你今晚上不许睡觉！”
“对不起！！”
在夕阳下，凝光被怒气冲冲地商蟠拖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