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蟠满脸问号，只是觉得帝君突然的话语有些深奥，并不能够理解其中的深意。
于是背过身去，也不再多想，下了楼梯路过月海亭，一路到了自己的家中。
推开木门，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这不是万民堂独有的菜香吗？
映入眼帘，只看黑木桌面摆着一荤一素一汤，正冒着热气等待品尝。
“凝光？”
商蟠直接开口，这一桌子菜如果没什么意外那想必是凝光点来的，但她人在何处？
这时，里屋中凝光听见声音走出来，脸蛋蒙上一层灰尘，白金色的头发也黯淡了不少，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神色有些疲惫。
瞧她这般狼狈，商蟠不禁道：“你做了什么？”
“先生你在家里都不打扫的吗？”可凝光并未回答，而是反问。
那声音有着一抹奇怪的威严，让商蟠下意识地站定身子，语气颇为尊敬。
“我向来一月一扫，而且我那房间也算不得太脏。”
“才怪，虽然整理有序，但在一些看不见的地方满是灰尘污垢，作为老师这些地方都不好好整理成何体统？”
“是，以后不会再犯了。”商蟠下意识低下头，然后猛然醒悟。
不是！自己才是老师！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凝光！”他语气稍严，倒也是镇住凝光。
随后语气又柔和下来，耐心地说：“我让你随意做些事情的本意是让你好好休息，不是让你这样操劳。”
“我不累，或者说我看着那些灰尘心里不舒服。”
商蟠嘴皮一扯，有些无话可说，毕竟自己的房间的角落疏于打扫已是属实。
这让这场辩论自己本身就落入了劣势，于是乎商蟠改变话题，拿出两副碗筷来。
“这菜你点的？”
“嗯，没想到万民堂还有外卖服务。”凝光说。
“那便先吃了饭，打扫等会让我来就好。”
凝光有些不太相信，“我承认你的才学，但是人总会有不擅长的事情，你.....”
“放心，我能打扫干净。”商蟠有些无奈地说。
自己居然被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看扁了。
这可太说不过去。
洗了手，上桌的凝光这时却就什么话都没有说了，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碗筷里的食物。
但商蟠端着碗，有些诧异这小家伙怎么仅是挑青菜来吃。
这是挑食吗？
于是夹起一块肉，送到凝光的碗里：“可不许挑食。”
凝光愣了愣，喔了一声便把那不小的肉块送入口中，露出雀跃的神色。
这表情看上去可不像是不喜欢吃肉的表情。
商蟠不动声色，然后右手在夹菜时左手做出几个印式，随后地上涌出一团不大的水团，直接窜入了商蟠的房间之中。
用过晚饭后，凝光这边收拾了碗筷，准备先去把商蟠房间最后的那点地方给收拾了，但走进去，她的眼睛突然瞪大。
里面莫说是灰尘，简直像是翻新了似的。
她立刻看向商蟠：“这是你做的？”
商蟠抬头看天：“谁知道呢，没准是帝君显灵呢。”
“你...怎可妄言帝君？”凝光似乎有些紧张。
而商蟠则是笑起来，对于凝光这样的商人而言，帝君这个有着“商业之神”称号的神明可得罪不得。
但那对于自己而言只是一位亲近的叔叔罢了，商蟠尊敬他，可并不会有太多畏惧之心。
可面对凝光他还是妥协地对着虚空道了歉。
手里扔出一团已经脏得发黑的水团。
“原来我房间真的有这么脏吗？”商蟠心中默念一番。
而后又召唤出来一团把碗筷清洗，凝光这次看得真切，于是跟上去有些好奇，对于这些仙家手法是个人都会有好奇心。
见凝光瞪大眼睛，踌躇犹豫，商蟠见得欢快，甚至坐回椅子上，静静地瞧着她。
“想不想学？”他开口问。
凝光惊讶：“我可以学会吗？这些仙家的东西。”
而商蟠则是笑而不语，直接简单召唤出一团水花，紧接着解释道：“这个是我天赋，你学不会，但是像是刚才的那个法术，你可以学。”
元素先天亲和，就像是有无神之眼之人的区别，这东西属于老天给饭吃，没法学，也没法教。
但刚才商蟠使用了水球术和控制术法却是仙家研究出来东西。
虽名字上带了个仙，但其实只要稍加练习，人也是可以掌握的。
只是学习速度有所差别。
“所以，我可以教你，想学吗？”
凝光张嘴欲言，可转而又闭上嘴，唯唯诺诺道：“我不能白白地学。”
商蟠一愣，故作惊讶：“嗯？这就是你给学费应该学的啊，我只是在问你想不想学刚才那个而已，如果不愿，换一个也无妨。”
“等等？”凝光跟不上商蟠的思路，“我的学费不是交的课堂知识吗？怎么会是仙家法术，而且学仙家法术怎么可能那么便宜？！”
她知道商蟠学堂的收费便宜，而之前商蟠和她约定的学费也正是那个数。
但商蟠这边耸耸肩，挂着柔和不知所谓的笑：“我学堂上所授的知识，对你这个年纪已经不大受用，你已经走出了属于你的路，有了自己对于世界，对于商业的理解，我无需教你如何做，当然，你要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懂了，也可来问我。”
“别扯远，仙术的事情呢？”
商蟠摇摇头：“别看见一些超出常理的事情就说是仙术，这些术法虽然是仙家人发明的，但根本称不上是仙术，只是给你自保的手段，毕竟我不可能随时在你身边，你也不可能永远呆在我的身边。”
凝光一愣，有些紧张，神色低迷，以为是商蟠在某一天也会将自己驱赶出去。
而商蟠继续说：“作为璃月未来的大商人，难道会一直愿意屈尊我这寒舍中？”
这本是玩笑话。
但凝光反驳：“我觉得这里很好，一点也不寒冷。”
这把商蟠弄的神色一动，继而欣慰地说：“那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学不学？”
“学！！”
这次凝光回答很快，也很坚决。
“好！”见凝光痛快商蟠也心情大好，“明日带你上街去，寻个木匠。”
见凝光困惑，商蟠解释：“你那小车不是被毁了吗，去重做一辆。”
这次凝光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
商蟠也不细究，就这样到了夜晚。
而今夜仍然商蟠是呆在教室里的，他拿出今日并未交给帝君观看的卷轴，将其摊开在木质桌面，借着微弱的灯光。
其上密文晦涩难懂，那只是稍稍地看了几眼，商蟠便是感觉到了体内侵蚀力量的隐隐躁动。
“不愧是调动魔神力量的诡异之物。”
商蟠不再多看，将其收好。
他虽寻帝君是为了了解此物来历以及过去父亲所经历的种种，可一看帝君那见到自己满脸轻松的神情，商蟠突然决定今日不去说那些琐事。
毕竟自己父亲的牺牲，对于帝君而言也有着不小的悲伤，而今日自己寻到他，也算是给帝君在人间的一些来自友人的熟悉感，不便再勾起老人家的伤心事。
“明日再说吧。”
说完商蟠闭上了眼。
第二日，商蟠在正午放课后带着凝光在璃月港内找了木匠。
一番协商拟定了价格，一周后便可以取货。
然后商蟠又带着凝光找到石匠准备在自己屋子旁边增加一处新屋，不需要太大。
可谁知那人一听，倒也是点头：“问题不大，但你可有扩建文书？”
商蟠一愣，不耻下问：“此乃何物？”
那人一愣，不可置信：“不是，先生你是最近都不关注七星颁布的律法吗？新规定，如果需要房屋扩建则是需要请示月海亭，让他们派人下来查看，不然我这里不得动工。”
思量一阵，商蟠点点头。
看来是因为璃月港内的土地已经变得寸土寸金，房屋建设也不能像是百多年前那般随意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过几日再来叨扰。”
那石匠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倒是商蟠这边有些为难，月海亭嘛，似乎是个能和甘雨见面的好理由，到时候若是能请她来的话，或许自己就能道个歉？
可因为公事的话，这还是不太有诚意啊。
商蟠摇摇头，而这时听见一阵画眉啼鸣。
然后便是一个低沉声音响起，“商蟠，怎么在这里？”
抬起头，看见钟离正在遛鸟，那金丝笼子里面的画眉品种可为极品，价格不菲。
这让商蟠有些诧异：“钟离...先生，你怎么有这资金买这等玩物？”
他和钟离从样貌上看，年纪是相差不大的，如果自己称呼他为叔叔定然会引起他人误会，到时候其仙人身份可能暴露。
所以商蟠只能如此唐突地失礼。
但是钟离却并不在意，而是回答他的问题：“此物是往生堂的财产，今日堂主有事，便让我代劳一番。”
而后他目光一转，看向凝光，若有所思：“这位姑娘就是你昨日说的学生？嗯，气质上佳，眉目含星，前途无量。”
凝光有些诧异，然后下意识地朝着商蟠身后躲了躲。
“放心，他不是坏人。”
“提着画眉怎么像是个老头子似的，说话也像。”凝光说着。
商蟠听着嘴角一扯，然后失笑地看着钟离。
“先生莫要见怪，童言无忌，无忌....”
“这位姑娘已经是亭亭玉立，怎可称童？”
钟离看着商蟠，目光平淡，但那语气之中似乎有些别样。
商蟠整个人下意识地汗毛一竖。
而凝光却有些不知情，甚至附和：“没错，我马上十六岁了，不是孩子。”
“已过及笄，难怪难怪，那为何会和商蟠一同行于街上？”钟离继续问。
而商蟠则是有些发现这问题中的古怪。
怎么有种长辈审视的意思。
凝光想了想，回答：“和老师一起逛逛街而已。”
“有此雅兴，甚好甚好。”
钟离话还没说完，被商蟠上前拉到一旁，同时对凝光道：“我和先生说一些私事，片刻后回来！”
到了一处无人地，那画眉因为颠簸吱吱乱叫。
而商蟠这边道：“摩拉克斯叔叔，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钟离好似自言自语：“昨日你说尚未娶妻，今日却看你和女生一同逛街，想必是还差些缘分就可成正果。”
“非也，非也！那只是普通学生而已，才认识几日而已！”
钟离端着下巴，“几日.....想当初甘雨父母相识也不过数日罢了。”
“我们避过这个话题！”商蟠一听甘雨大名连忙出言阻止帝君继续下去。
为什么帝君会在意这些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