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谋划

  “线路清除,MS请出击。”

  “了解。爱娜·拉芙蕾西亚,CGUE出击。”

  “爱玛·拉肯,Ging出击。”

  爱娜的眼前显现出宇宙,而在不远处,一艘长有两条腿的白色战舰中飞出了一台白蓝红相间的MS。

  与爱娜一同出击的爱玛提醒说:“爱娜小姐,敌机出现了,联邦军的MS,GAT-X105Strike,据说它装备了PS装甲,能够防御实体武器的攻击。”

  “了解。”在爱娜说完这句话时,高机动型装备的强袭已经展开了攻击。

  光线枪不断的发出绿色的光线,向爱娜驾驶的“席古”攻击着,但是,或许是由于距离较远的原因,这些攻击并没有给爱娜带来太大的麻烦,她很轻易地就躲避了。

  这不是在实战。爱娜和爱玛·拉肯,现在正在一种外形为椭圆形的容器中,她们正在那里面进行MS模拟战。这是由爱娜在“伊甸园”时开发的MS战模拟系统,那个椭圆形容器其实是一个模拟MS驾驶舱,通过与超级电脑连接,机师可以在这里面接受MS训练。爱娜设计这种系统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没有MS的情况下训练机师,而这种模拟系统,除了无法模拟实战时那种“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气氛外,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模拟到。

  在爱娜和爱玛在进行模拟战时,米利安和诺茵正站在显现着模拟对战实况的巨大屏幕前。

  “米利安,爱娜小姐为什么要进行与联合军新型MS的对战?而且还是用席古。虽然席古的性能要高于Ginn,但是在赫里欧波利斯一战中,ZAFT的王牌劳·鲁·克鲁泽驾驶的席古却也败给了强袭,席古的实力不是已经证明了吗?”诺茵问。

  “不,没有这么简单。”米利安说,“不用说机体性能,就是现在席古的装备也不可能战胜强袭。席古的装备全部都是实弹系,而强袭装备了PS装甲,无论如何,都是赢不过的,所以,爱娜小姐根本不是为了测试席古的性能。”

  “那是……”

  米利安说:“现在和爱娜小姐对战的强袭,并不是被ZAFT军追杀的那台强袭。这台MS,是由我们的情报人员收集的强袭机体数据,再加上模拟系统模拟出的最完美驾驶方式所模拟而成的。如果说它所展现出来的性能是百分之百的话,那么现在的那个强袭机师就只是把强袭性能的百分之七十发挥出。强袭的性能是现在所有MS中最优秀的,而且因为它那种特殊的背包式设计方式,使得它的潜力也是GAT系列中最高的,我想,爱娜小姐的其中一个目的是想通过MS对战提高自己的驾驶技术。”

  “但是,这种武器装备……”诺茵顿了顿说,“难道爱娜小姐只是为了训练反应和回避能力,所有才这样做?”

  米利安点点头说:“就算机体是席古,但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武器就可以变为光线枪。在机体性能的劣势下,如果连武器都没有作用的话,那简直就是自杀。但是,也有些人会在极端劣势下,突然爆发出某种力量,反败为胜。那个强袭的机师,平时虽然只能施展出机体性能的百分之七十,但是,在前不久的战斗中,他却将机体的性能发挥到了百分之九十,先后将性能相近的决斗和迅雷打败,我想,爱娜小姐也是为了获得这种力量,而这样做的吧!”

  “但是,这种模拟装置真的有用吗?”诺茵担心地说,“毕竟不是真的实战。我想那个驾驶强袭的机师不过是感觉身处生死边缘,而做的最后一搏。”

  米利安摇摇头说:“那个强袭机师怎么样先不说,但是,人类隐藏着的力量这一点,倒有可能是真的,不是以前有个基因解析学家提出过‘高度进化型人工遗传因子’的理论吗?这还一度成为了人类继续进化的一个标志。”

  “但是,十分可惜,它本应该作为人类继续进化的标志,却成为了士兵在战争中存活下去的手段以及杀人的工具。”一个金发少女边说边向米利安他们走来,“好久不见了,哥哥。”

  “莉莉娜,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来这里。”米利安吃惊地看着她。

  “我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听说爱娜小姐回来了。”莉莉娜说,“我必须亲自确认一下,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米利安说:“那么你可能要失望了。”

  “为什么?”莉莉娜问。

  米利安说:“她不是那种愿意被束缚的人,特别是被那种空虚的理念所束缚的人。”

  “什么?”

  莉莉娜疑惑不解,她等待着米利安的回答,但是,米利安还没有开口,一个柔美的女声便响起了:“米利安阁下说的没有错。”

  莉莉娜循声望去,只见那个说话的人刚刚从椭圆形的装置中走出来,她拥有一头柔顺的蓝紫色长发,而她脸上的那对金色的眼镜似乎散发出两道夺目的光芒照射向自己。

  “爱娜·塞西莉亚·拉芙蕾西亚……少校……”莉莉娜感受到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她的身体中正散发出一种特殊的立场,震撼着自己的内心。莉莉娜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已经被爱娜俘虏,自己的灵魂已经跪倒在对方的面前,俯首听命。这种特殊的魅力,一下子令莉莉娜无法说出话来,甚至连身体都僵硬了。

  “叫我爱娜就可以了。”

  “爱娜……”

  “那我也可以叫你莉莉娜了。”爱娜微微一笑。

  莉莉娜原本僵硬的似乎是被缚住的身体,在这笑容之下得到了解脱。

  “爱娜小姐。”恢复正常的莉莉娜没有直接叫爱娜的名字,而是像其他人那样,在“爱娜”后面加了“小姐”二字。莉莉娜问:“请问,您刚才说的话的意思是……”

  爱娜说:“‘理念’这种东西,无论说得再这么鼓动人心,无论它的本身再怎么符合民众愿望,如果没有达成,那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的东西而已。那种东西,如果贸然提出的话,最后只会作为束缚自身手脚的绳索,这种东西,我并不需要。”

  “但是……”莉莉娜提出了异议,“如果没有理念的话,那我们现在的行动又是为了什么哪?没有理念却去战斗,不是很奇怪吗?”

  “那么,现在地球联合和ZAFT之间的战争又是为什么哪?ZAFT那边不知道,但是地球联合恐怕不都是蓝波斯菊的人吧!不是所有人都是喊着‘为了蔚蓝而清净的世界’而战斗的吧!”

  爱娜的反问令莉莉娜哽塞。

  爱娜见莉莉娜没有回话,于是接着说:“‘理念’这种东西是空虚的,无论嘴上说得再怎么好听,但是,一旦有什么变故,最容易毁坏的就是‘理念’。对于战士来说,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战,活下去才是他们现实的追求。无论他们的这种行为是不是被政治家所操控,但是,作为普通人的他们,是不可能有能力反抗的。在战争中,唯有活下去,活下去才是真正的理念。”

  “为了自身的存活而去杀人。”莉莉娜微微低下头,低声道,“但是,这或许就是战争吧!”

  “你去过奥布吧!你对阿斯哈的‘理念’怎么看?”爱娜问。

  莉莉娜说:“奥布在开战之初就奉行中立原则,阿斯哈代表尊奉‘不侵略他人,不允许他人侵略,不干涉他国事务’的理念,维持着国家的独立。”

  爱娜微微一笑说:“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阿斯哈代表的理念,有时候我也是很认同的。我认为,一个国家没有必要被他人所鼓动,国家的存在应该为民众服务,保护民众,在此基础上,国家没有必要介入无意义的战争。但是,理念只是理念,没有力量的理念,是脆弱的。阿斯哈代表秘密制造的MS,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就是为了保护这种理念。”

  爱娜顿了顿,她突然提高音量说:“可是,对于阿斯哈代表这个人,我是不认同的。奥布的力量太小了,阿斯哈代表的这种理念,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可以暂时保住和平,但是,长久之后,像奥布这样拥有力量的国家,一定会成为地球联合和ZAFT的公敌,如果那种情况下,阿斯哈代表在继续以理念为先的话,奥布这个国家就会被它的理念所毁灭,但如果阿斯哈代表放弃了理念,那么就等于提出这个理念的人亲自否定了这个理念。在政治上,阿斯哈代表以及被自己的理念所束缚住了。”

  莉莉娜沉默不语。

  爱娜问:“你觉得奥布民众的希望是什么?”

  莉莉娜说:“其他人不知道,但奥布在近十几年接纳了许多调整者,那些调整者或许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可以避难的地方。”

  爱娜说:“人总是喜欢和平的。奥布正是因为现在这种理念而没有直接卷入战争,维持了和平。但是,这种理念是否还能继续下去,就说不定了。”

  莉莉娜说:“是赫里欧波利斯事件吗?”

  爱娜点点头,说:“其实比赫里欧波利斯崩坏更大的震动,是奥布居然帮助地球联合建造MS。如果这不是阿斯哈代表授意的话,那就说明奥布内部出现了问题。”

  莉莉娜说:“奥布毕竟也是地球国家,必然会有亲地球联合的政治派别。”

  爱娜说:“地球联合,在理事国时代就依仗着地球上的军力和粮食资源逼迫、压榨PLANT,他们这种野蛮的性格必定会在奥布身上重演。奥布内部已经出现了亲地球联合的派别,奥布秘密建造MS的信息也肯定会被地球联合得知,再加上奥布也是拥有质量加速器的国家,一旦战事不利,地球联合武力侵略奥布一定会发生。”

  莉莉娜震惊道:“那么,没有办法可以改变吗?”她在奥布的那几天,她亲身看见了奥布在赫里欧波利斯事件前后几天的变化,PLANT方面的指责,民众的游行,以及乌兹米·尤拉·阿斯哈的辞职,这各方面都似乎在告诉她,奥布的处境会越来越艰难。

  爱娜摇摇头说:“没有办法,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所以,我不会提出任何的理念,因为现在不允许我提出。我的最终目的是让伊甸园回归地球,所以,在那之前,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得到力量,伺机而动。”

  “那么,在这之后哪?伊甸园回归之后哪?”莉莉娜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爱娜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的她想起了刚到伊甸园时所见的安详情景,如果说她有什么理想的话,或许就是过上这种生活,但是,她深深的明白,最为一个领袖,她不能放着眼前的事不顾,去展望遥远的未来。她说:“我的理念,你如果亲自去了伊甸园就会知道。但是,我不能保证那能够实现。世界也好,我也好,现在需要的,要去做的,不是那种理念,而是停止战争。至于那之后的事,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一定会朝着那个方向去做。”

  莉莉娜再次震惊了,她回想着爱娜的最后那句话,说得是那么从容,似乎是把自己的生死都抛开了。在这个世界上,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不是伟人就是小人,莉莉娜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属于哪一类,但是,莉莉娜唯一可以确信的是,爱娜拥有一个比任何人都看得更遥远的理想。

  “你这次来这里,我想是为了来拿奥布MS的OS的吧!我已经做好了。”爱娜说完之后,对诺茵做了一个手势。

  “莉莉娜,请跟我来。”诺茵走上前来对莉莉娜说。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莉莉娜向爱娜告辞后,便跟着诺茵离开了。

  这时,米利安忽然轻声说:“把OS交给奥布真的可以吗?奥布可是掌握了除海市蜃楼技术和PS装甲之外的所有属于联合MS的技术,如果再让这个国家得到了OS,那么他们所拥有的力量不就让他们自己给其他国家给盯上吗?”

  “剑,虽然可以保护自己,但同时也会伤到自己。所以,剑这种武器,最大的功能不是去伤人,而是不去伤人。”爱娜意味深长地说,“拥有武力,不是为了去制造战争,而是为了去阻止战争。奥布这个国家,我不想因为这个时代而让它毁灭,所以,我只是准备把半成品给他们,这样一来,奥布的MS只能发挥百分之八十的能力,基本上可以和ZAFT现在的量产型机体抗衡。”

  “那我们和奥布的合作?”

  爱娜说:“合作当然要继续。奥布掌握了许多技术,这些技术都有利于阻止战争,所以,无论如何要得到。”

  “我明白了。”

  “对了。”爱娜忽然问,“伊甸园方面有什么消息吗?我上次要求那边派一个中队过来,他们出发了吗?”

  “是的。”米利安说,“伊甸园方面说,武曼·拉坎上校已经调派了迪尼斯·欧格斯中校的第三MS中队二十名机师,布列尼斯·容格少校的禁卫队三十名机师,另外再加上以西罗·亚玛达少尉和爱娜·萨哈林少尉为首的第八特殊战略小队十名机师,一共六十名机师前来。”

  “六十名?”

  “是。”米利安说,“拉坎上校据说是为了确保可用的兵力。”

  “哼……”爱娜冷哼一声道,“迪尼斯·欧格斯中校、布列尼斯·容格少校,他们都是和拉坎上校不和的人。而第八特殊战略小队是由我亲自组建的,还是现在唯一一直真正装备了MS的队伍,武曼·拉坎他是在排除异己。”

  米利安点点头说:“不过还好,他只是把这些人赶到地球来,如果秘密处置的话,那就……”

  爱娜微微一笑,说:“那样的话就等于在向我宣战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明智的。”

  “不过……”米利安疑惑地说,“根据我以前和他的接触,他应该不是这种善于谋划的人物,他背后会不会有人……”

  爱娜没有回答,她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而这样的表情正替她做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