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Savage

  “我说,这个话题是不是有些跑题了,龙时小姐。”时辛楠在拒绝了龙时的问题的时候,接着提醒道,“作为机关单位的四局,应该掌握着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都根本无法知道的情报,这些东西小姐你应该心里门清啊。”

  “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些疑点。”龙时拿出一组照片,“这些是快照出来的废墟现场,首先是火车,除了幽灵列车火车头之外,还有三节半的车厢,而最后的车厢尾被某种不明力量在中间截断。”

  “这是空间通道闭合造成的切口。很明显,幽灵列车属于暗属性的共鸣器。龙时小姐……”

  “叫我时就好。”

  “那么,时,你的天生共鸣术属性是什么呢?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和母亲一样是光属性。”

  “嗯,和女皇陛下一样吗……不知道你是否与暗属性的共鸣术士对战过?”

  “没有,暗属性共鸣术士虽然认识一两个,但是擅长战斗的暗属性共鸣术士确实很少。”

  “那时小姐有没有观察过一个现象,就是为什么可观测元素为什么唯独没有暗属性元素?”

  龙时也确实疑惑了,元素积累到一定当量会引起现象,这是常识。但是暗属性不可观测不可积累的特性把共鸣术理论推了个底朝天,所以共鸣术学术从来不讨论暗元素。

  “……反现实特性。不是理论不对,而是暗属性的特性将定理反转了。”

  “看来龙时小姐也做了不少功课,所以一个新问题出现了。”时辛楠有意引导龙时的思考问题的思路,“暗元素到底是不可观测,还是根本没有呢?”

  “这个世界没有暗元素?!”龙时觉得有些荒谬,“共鸣术只能依靠元素来使用,这一点即使反现实的暗元素也不可能推翻。”

  “是啊,共鸣术只能依靠元素使用,暗元素不能例外。”时辛楠吃了口面条,不慌不忙的说,“暗元素不存在与世界,且暗元素存在,那么还有一种结果保证这两个条件不被推翻。”

  时辛楠拿出被截断车厢的照片,放在了龙时面前。

  “暗元素在其他世界?”

  时辛楠点了点头。

  “有一个很有趣的学说,叫做‘里世界’,据说这个世界有一个背面的影子世界,里面有各种恐怖的存在。”

  “这种东西是都市传说吧。”

  “嗯,不过对了一半。无论怎样的世界,都是物质才能做基础。影子世界亦是如此。”时辛楠才把面吃完,将一枚牙签立在桌上,“牙签亦有影子,世界也一样。而暗属性共鸣术就可以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这也是幽灵列车作为教国联合的底牌之一的原因。”

  “可是列车击堕了。”

  “龙时小姐。你是说……‘击堕’?”

  时辛楠看着龙时,并没有放弃对方的失误:“难道龙时小姐认为,这根本就是人为的灾难?”

  “……没错。”

  龙时这个破绽卖的很合适,想要知道更多只能有所表示。

  “时小姐,先说结论。”时辛楠已经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只有暗属性共鸣术可以影响到那个世界的一切。所以击堕幽灵列车的也只能是暗属性共鸣术,或者是共鸣器。”

  “还有一件事。”龙时这时候才图穷匕见,“再市政府大楼一层的博物馆,有一件共鸣器丢失了,也恰好是暗属性的。”

  龙时将照片颛顼珠扔在桌上,时辛楠拿起了看了看。

  “这个形制,明显是前文明的东西,很危险。”

  “我们不知道这件共鸣器的能力。”

  “那将它放进博物馆的人呢?可以先在共鸣器的能力上查查看。”

  “将它放进博物馆的,是我。”龙时审视着面前的时辛楠,“而这件共鸣器,是在我母亲那里找到的。”

  “殿下那里有什么说法?”

  “母亲不知道共鸣器的能力。”龙时有些失望,时辛楠在逻辑与表现上无懈可击,根本不知底细,“而母亲说,它的上一任主人是楠赤霄将军。”

  “哦?那个老不死不是没死吗?”

  “她死了,被母亲在五年前杀死了。”

  啪——

  白璇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龙时。

  “赤霄将军……死了?”

  “白璇?白璇!”时辛楠觉得不对劲,赶紧让白璇回神。

  得到的回应却是白璇抄起酒瓶就往龙时的脑袋上砸过去。

  碰——

  龙时挨了个正着,但是并没有昏过去。

  “队长!!!”x2

  “白璇!冷静!”

  时辛楠反手摁住白璇,卸下了对方手上破碎酒瓶。

  “时辛楠!放手!别用擒拿摁我!让我打死这个嘴没有把门的!!!”

  “队长!你没事吧!”

  娜随身还是带着应急药物,赶紧准备给龙时包扎。而鹏爷讲电击枪对准两人。

  “白璇!想想这几年世家的动向,我不是给你做过推测吗?!”

  “我不信,我不信!她是轩辕大帝的妹妹,执星之人,她说过会守望我们这些底层百姓,为我们打抱不平……”

  “……她不在了。”

  “辛,她来过这里,我们一家当时连房子都没有的时候,她在这里给我讲过故事,一个游侠周游世界的故事……”

  “璇,我们都一样。”

  时辛楠也心里难受,在龙时步步紧逼的时候,心里早已怒发冲冠。

  “抱歉,白璇小姐,但是我没有说谎。”龙时继续说道,“母亲只是告诉我了这个事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那样做。”

  “龙家贵为九五至尊,也不过是世家之一!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生性傲慢,血脉为荣,收割平民百姓的土地与财产,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才没有,母亲明明也很难做!想要压制世家的扩张只能用莫须有的罪名压制,这才是母亲‘暴君’之名的来源……明明……”

  “明明殿下也爱慕赤霄将军却大下狠手,利用赤霄之血与自己的血结合制作人造人?”时辛楠有些嗤笑,“要不然她一个纯人类怎么可能有你这个后人类血统?龙时,殿下的‘暴君’之名名副其实,但‘暴君’并不是昏君,不用为她洗白。现在,这里也不欢迎你。”

  逐客令已下,无论说什么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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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

  但是头上缠了几圈绷带的龙时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那个柜台小姐怎么敢的?!”娜有点不可思议,“咱们好歹也是公务人员,她一个平民老百姓抡起酒瓶子就砸?!”

  “然后呢?娜,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报警,给她们穿小鞋!!!”

  “报警的话,做的会太绝了。”鹏在这里点了一下娜,“队长不想与她们交恶。”

  “为什么啊?!只不过是两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年轻人!”娜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首先她们不是什么无权无势的人。那个白发的女孩,是我的同学,白家的人。”龙时在步行街上慢慢的给娜一点点解释,“你信不信,只要把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赤霄将军已死还是殿下动的手的消息立马传遍全世界?”

  “这……”

  “想过后果没有?鹏会加入第四局就是因为第四局是楠赤霄为第一任局长。你还不清楚多少人加入第四局是为了‘追星’吗?往大了说,‘开国五杰’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多少老百姓听着她的故事,多少国家忌惮恐惧她,你觉得这件事说出去会怎样?”

  “对不起,队长……”

  “没必要对我道歉,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队长,时小姐说的是真的吗?”鹏想起了时辛楠逐客令之前的那一句,“关于你的出身……”

  “关于人造人吗?她说的确实不假。”龙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不用忌讳这些,但是也别乱说就好。”

  “不会的不会的……”娜赶紧摇头,试图把刚才听到的一切甩出脑海,“什么皇家秘辛什么的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

  “所以为什么时小姐会知道这些呢?”倒是鹏发现了华点,有些疑惑,“正常人都是娜这种反应吧?”

  “我没有说吗?”

  “没有。”

  “那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吧。”龙时拿出颛顼珠的照片,点燃扔进垃圾桶盛放烟灰的小缸里面,“颛顼珠与幽灵列车的事情,别查了,没结果了。”

  “哎?队长你今天怎么了?”娜有点不可思议,每次查东西都是龙时非要调查到底,谁也劝不动。

  “你们不懂,这件事,这样已经是结果了。”龙时叹了口气,“这是母亲……殿下的意思。”

  “我们会把好口关的。”鹏这样承诺着。“娜要是乱说我会交给法庭的。”

  “才不会乱说!”娜立马打了个寒颤,“所以时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们该不会以为,殿下就我这一个女儿吧?”龙时眼神有些黯淡,“有一个孩子一直和赤霄将军流浪,那就是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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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馆已经关灯。但是透过门口的玻璃,车灯与路灯相互交映,依然绚丽多彩。

  这是城市的夜,无人可以安眠。

  两个人在座椅上依偎着,看着门外的一切。

  “时辛楠,你究竟是谁?”

  “璇,你喝醉了。”

  “或许吧,但是我还能去考虑一些东西。”

  白璇抓住了时辛楠的手。十指相扣,对方的掌心很热。

  “人们常说,手冷的人心都很热。”

  “或许,有一定道理。”

  “这么说,你的心很冷?”白璇感觉有点好笑,“到底是咋样的呢……让我摸摸?”

  “去,胡闹。”

  时辛楠有些愠恼,多多少少有点害羞。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在街角的夜总会打工,还把车停我家店门口了。”

  “公里数太高了,让我把车卖了。”

  “你上夜总会上班的那身兔女郎还在宿舍给你留着呢,什么时候再让我看看?”

  “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

  “哎呀,这就不害羞了?不是那个‘只是打工其他的什么的不干’的时辛楠了?”白璇开心的调笑着时辛楠的黑历史,转头又有些落寞,“所以啊,到底哪个才是时辛楠呢?那个到处打工的,无论在哪都能混口饭吃的时辛楠?还是现在这个在我身边,沉默寡言的时辛楠?”

  白璇将脑袋放在时辛楠的肩膀上,她有些不愿再去想了。

  “我就是我,现在的我就在你身边。”

  “我不了解你。时辛楠,每一次都是我在问你,请教你的看法。但是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关于你自己的事情。”

  白璇的另一只手勾住了时辛楠的肩膀,让她们的距离更近些。

  “你想听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龙时是赤霄将军和殿下的女儿?”

  “因为我是她的姐姐。”

  时辛楠讲那只被握住的那只手放在心口上面。

  “在这里,心口的上面锁骨这里,有一个条形码。”

  “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因为前文明已经成为以前了,具体意义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时辛楠摇了摇头,“小时候陪着母亲流浪,母亲身上也有。母亲说只有初代人造人才有这种代表身份的编码。”

  “听起来很奇幻……你的母亲是赤霄将军?”

  “嗯,我的童年一直都是陪着母亲流浪。”

  “听起来很苦。”

  “那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一段回忆。”时辛楠摇了摇头,“至今也不敢忘怀。”

  “龙时小姐……是你的妹妹?”

  “嗯,我知道她一直找我,但是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直到她用颛顼珠钓我出来。”

  就像戏法一样,在时辛楠的手掌中,颛顼珠凭空出现。与照片不同,时辛楠手中的颛顼珠更加温润灵动,好似活物一般。

  “这……真是你做的?!”白璇不敢相信,将颛顼珠拿在手心仔细端详。

  “颛顼珠的能力很方便。再说了,我妈给我留的东西,别人根本无法使用,还不如让我拿回来呢。”

  “再怎么说用幽灵列车砸市政府大楼也太过了……”

  “嗯,我和母亲不一样。”时辛楠有些悲伤,“母亲她是真的很温柔的人,而我只是个冒牌货。”

  白璇不知道如何回应时辛楠的话。

  时辛楠的手很热。

  时辛楠的心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