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继承人啦,我不再是废物了,我这个混蛋可真幸运!
想着想着,王卓兴就手捧信件,哭了出来。
泪水沿着脸庞滑落,似两条珠链,滴滴哒哒的打在大腿上,把裤子染湿了一片。
来回折腾了一周半才得到的准信,可不能被泪水弄花了,不然怎么去大通钱庄和窦氏药材铺领物资啊!
药材铺还好说,窦妹子是银川的朋友,可钱庄柜台那就不一样啦,认信不认人。
除非重新补一张,否则半张钞票也甭想领到,必须遵守规矩。
所以王卓兴哭归哭,但是信就不能捏在手里,还是递给曲叔保管吧。
“嘭,好了,哭哭啼啼,啥德行。
我知道你这么些年,受尽了白眼,尝尽了屈辱。
可不还是你自找的,哼,当初在擂台上嚣张的时候咋没后悔呢。
你不拗断对手的菜刀,晓得要给自己留条退路,怎会吃苦到今天呐!”
瞧楚元乔拍桌子发怒了,曲靖先伸手接过信件,用尘土裹牢它,再打起了圆场:
“嘿,楚妹子,体谅一下,小兴这些年是蛮惨的,现在发泄下郁气也好,不容易积压在体内,伤身。
不过,小兴啊,你也别哭了,怪叔叔多嘴,你有仔细盘算过给那娃娃,取个什么名字呢?
我匹夫一枚,文化水平有限,只想到一个:王泰昌,你们认为行吗?”
曲靖这转移话题的能力可真绝,不愧是审判所的大佬,情商不低哦。
他引导着楚元乔和王卓兴,慢慢平静下心态,开始思考起:对哈,我这儿子/孙子该叫什么呢?
“王智?”,“王一鸣”,“王岐锋”,“王嬢嬢”……
这纯属瞎胡闹的吧,方涛要是知道自个以后得改名叫“嬢嬢”,非怒到重缩回娘胎里去。
楚元乔和曲靖两人越说越起劲,可总拿不定主意。
而旁边坐着发呆的王卓兴,他这个当父亲的,却像木偶在玩独角戏般,沉默不语
咔嚓,他站了起来,极其突兀地向楚元乔鞠了一躬,低声呢喃道:
“妈,全怨我年轻时任性,耽误了银川七十年,现在我还得任性最后一次……
从今往后,这娃儿就叫宁无忧嘞,她宁家也无后啊,可咱家还有大哥呢!
只好对不起阿爸了!”
而此刻在厨房内,边唱歌、边切香菜的王沫,骤然诡异的双腿一抖。
仿佛灵觉在警示,即将会有灾难落在自己身上。
但他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是这几天没睡踏实,现在小腿抽搐了,也不奇怪。
搞笑,光天化日之下,我还与母亲、曲叔待在一起,能发生什么事。
若不成是东鄂那里,部长撑不住了?
不会吧,我这几年攒下的假期还没休完呢,总之谁都别想叫我回去加班。
吃肺不加蒜,风味少一半,有蒜无香菜,那也是白玩。
王沫捏上一撮菜叶碎,往碗里一扔(他拌东西不喜欢放根茎,影响口感)
然后抄起筷子,轻轻搅动,他把调料整匀了,再夹起一片,放进嘴里反复咀嚼。
嗯,人间美味。
就是这香菜和蒜的质量不行,便宜货。
母亲太省了,在老宅花园里种的都是些什么便宜货?真埋汰。
下次得带点有灵性的香料干粉,或种子回来,那样拌着才更好吃嘛。
正大快朵颐的王沫估计怎么都想不到,他兄弟很果断的卖了他。
假如知晓了,他肯定会呵斥王卓兴:
哎,老二,你小子的义气呢!泄牛肚子里去了不成!
客厅内,王卓兴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闭着眼睛,等待“炮火”的洗礼,任由两位长辈轮番轰炸。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原以为会痛骂自己的母亲,只是张口吐出来一句:“就这?算什么任性。
宁无忧,好名字,无忧无虑渡过一生,可真幸福。
我没什么问题,你给你爸上柱香,然后把这好消息告诉银川吧,我那媳妇估计也等急了!
动起来,别杵着了,快去!”
王卓兴慢慢伸直了腰杆,盯着楚元乔的眼睛,对视了三秒,确认她没有开玩笑,就抓抓头,傻笑着往庭院书房那冲。
他还急不可耐的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妻子:“喂,川儿,理圣尊同意了,嗯,我们以后有孩子了!”
“真的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哽咽了。
“是,我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宁无忧,老太太没意见,我马上就赶回来,最多半小时,好的!见面细聊!”
瞧王卓兴慌慌张张的跑到没影了,楚元乔掩面无语:
“这猢狲,一百多岁的人,都成家得带娃娃嘞,还总是咋咋呼呼的,真丢我的脸。
团长,让你见笑了,这次也多亏你了。
晚上,我请你一桌,喝我自酿的高粱春,咱们庆贺一下。”
曲靖放下信件,笑着说:“好啊,那打扰了。
说实在的,小兴怎么想的,吓我一跳,还以为有别的困难呢。
原来是把我们成老古板了嘛!
这年代了,又不是非得姓王。”
楚元乔坐回原位:“没错,不管姓什么不都是我孙儿。
哎,银川那小妮子,是真吃苦了,父母全部死于系统觉醒,弟弟又在宇宙里流浪。
好歹嫁个老公嘛,还是个阉货。
有时我都想劝她离了算了,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曲靖敲了敲桌子:“妹子,食君的诅咒,我和小沫会继续努力找人破解的。
只要小兴人不死,总会有办法。
至于银川那,我劝你最好别讲,她不会听的,不然何至于熬了这么多年。”
楚元乔听后点点脑袋:“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那混账说的对。
我大儿子的婚事,团长你得帮忙参谋参谋,总得给老王家留支香火。
有哪家闺女合适的,你可不能藏私,得给牵个线、搭个桥。
就明天,我非得把这小子拽去给我姐妹她们瞅瞅,不能再拖了。
等他过几年一转正,我是更管不动了!”
见楚元乔谈及王沫的婚姻,曲靖则憨厚一笑。
关于落井下石之类的损事,他很有兴趣:“放心,妹子,明天你先带小沫走一遍你熟悉的,后天换成我来。
我就不信了,好歹小沫也是能进福临门的杰出青年,审判所各分部那么多待字闺中的俏女娃,就没一个能看对眼的嘛!”
这两个非得强行拉郎配的闲人,皆笑得格外灿烂。
“啪”,他俩高兴了,直接双掌相击,显得十分有默契。
不愧是年轻时,并肩作战的异性亲兄妹。
而此次谈话中,某个最大的牺牲品,王沫。
则仍口叼白肺,双瞳泛青,浑身抖得更激烈了。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王沫便掐指一算:没意外情况吖!难道那女人又开始念叨我了?
不要啊,大佬你放过我吧,你比我还年轻,真不想和你处对象,被人说成啃嫩草的
既然无论如何都摸不清危险的来源,王沫索性两眼一闭,不管啦。
还是继续吃面肺吧,别浪费粮食,吃完就快点逃回东鄂城,此地不详。
呵呵,曲靖这个老狐狸可是黄金级,他直接搅浑了天机。
随便王沫怎么盘算,也看不透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迷雾。
至于他想走?更不可能啦!
让你小子跑掉,我靠啥借口留在楚妹身边哟。
为了你叔叔的幸福,就忍段时间呗。
平时我也没少疼你,欠的人情终究要还
对吧,小沫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