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引气入体后简拾觉得自己上下山如履平地,闪转腾挪仙气飘飘。背篓里装着新打的野鸡野兔和野菜,简拾飞快地向山门跑去。一定要赶在师傅他们早课结束前做好饭。
大黑山,地处幽云西北部。终年阴云笼罩,黑气沉沉,故称“大黑山”。简拾的宗门就坐落在大黑山深处。方圆百里只有一些百年千年的古柏残留,和生命力顽强的荆棘杂草零星分布,虫子都罕见,更别提野兽了。
每次出来打猎,简拾都要半夜出发跑出很远很远。昨天师姐也成功筑基了,师傅大喜,命简拾今天做些好吃的师徒四人一起庆祝庆祝。
简拾曾经问过师傅“为什么不招几个杂役,非要我洗衣做饭打扫屋子?”
师傅“哼”了一声。“若是当年我不将你捡拾回来,你就会冻死饿死,这正阳门里也就只有我们仨个人。杂人不可入,杂心不可起。门中的每一个人都肩负重任!重任a。。。唉!”
捡拾,简拾就成了现成的名字……
简拾也曾有过疑问“师傅啊?为什么我们叫正阳门可偏偏把山门放在这阴森森的大黑山处?外面的老百姓都说大黑山里住了几只妖怪!”
“混帐!凡夫俗子懂些什么?我们正阳门不是为了得道成仙己身逍遥自在,而是护卫人间!”
“本门创派至今,自祖师到千千万万个前辈,生前浴血奋战,便是死了也要将骨殖镇压在此处,以防恶鬼祸乱人间!懂了吗?”
简拾不懂,却也不敢再问。至于为什么镇压了此处便能镇压恶鬼实在是越发糊涂了。。
终于站在千年老松树前。简拾伸手摸了摸树干,抬头望去,枝条虬劲,冠盖参天。一闭眼向树干撞去。
鼻间还萦绕着松枝的清香,人已经入了山门。
不明白——瞅着明明是棵古树,为什么人可通过,而树后竟藏着如此偌大的山门。
简拾飞快地向厨房的方向跑去!大黑山虽然丑陋,可正阳门里还是生机盎然,鸟语花香的。只是师门规矩——门内生灵皆不可伤。
简拾一直深觉可惜。那么多的美味啊!
正阳殿内,老道望着刚刚做完早课联袂前来的一双弟子,欣慰之色溢于言表。
“慎行,瞳儿,随为师入祖师堂!”
正阳山的建筑很古怪,不似其他宗门的参差错落恢宏壮丽。而像一堆大小相近的石子散落四方。只是这些房子有的砖石结构,有的金石结构,有的木石结构。还有的房内终年火焰熊熊。最奇怪的一间屋内有一座潭水,木火灵根的大弟子徐慎行曾经偷偷的潜入过,屏息五十个数下潜居然没碰到底,而且越来越冷,没奈何丧气而回。
祖师堂则居于众多建筑的中央。它其实是座塔,只是下面六层坐于地下,最上层则座落于地面,谓之祖师堂。大堂中央塑有开山祖师青玄之像。塑像脚下由上至下,由少到多一圈圈井然有序地供奉着历代山门前辈的牌位,每一方牌位前都有一盏长明灯千百年来一直燃烧不曾中断。远看便如一朵明花静静地绽放!
老道带着两个弟子站在供案前恭恭敬敬地点燃了三根香躬身拜道:“正阳门第十三代掌门,后辈弟子王朴重,今日将请出雌雄双剑赐于小徒徐慎行,缪瞳,此二人将承祖师遗愿,奉山门教义,掌此双剑斩妖除魔,扬正阳之威,固天下正气!”
徐慎行与缪瞳双双跪在了地上,高举双手,珍而重之地接过了剑。缪瞳手执斩妖,一滴精血划过狭长剑锋,骤然炫目金光流转于剑身,认主成功!徐慎行手里的降魔则是红光大放,正气凛然!
王朴重禁不住老泪纵横。“百多年了。他们在祖师堂沉寂百多年了!自此二剑回归师门,本门中就再无弟子能执掌此双剑,你二人今日既有此大幸得山门重器,就更要谨守教义,无愧做人,无畏做事,光大山门!”
“弟子遵命!”
徐缪二人收剑入鞘,又庄重地磕了三个头。
“好了,随为师去饭堂再吃一顿好的,之后你二人就要逐渐辟谷了。”
简拾正将烧好的野鸡炖兔盛到盆子里,远处便传来了轻松的交谈声。香喷喷的饭菜迅速摆上桌案,简拾微笑着望向迎面走来的三人。
斩妖!除魔!
心下陡的一沉。雌雄双剑历来都是师门中的前辈道侣所佩之剑,现在,正悬在师兄师姐的腰间。
虽然一直知道师姐和师兄很般配——一样的俊秀,一样的才情,相近的进阶速度,相近的年龄,可当真相如此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简拾还是浑身冰凉,笑容凝结在了脸上。
老道看了看小弟子,慢吞吞坐在正座,笑着说:“拾儿,你师兄师姐已然筑基,总要出山历练一番。这两把祖宗剑看不上老道我,却接受了他们二人。这是天意啊!”
“拾儿不必担心!其实,我正阳门内宝器无数,只是,你得有缘才能得到它!”
王朴重从袖中掏出了一串灰蓝色莹光闪闪的玉珠,递给了简拾。
缪瞳一把抢过,“哇!好漂亮的养魂珠,师妹快戴上!”
简拾知道此时应该报以微笑,可心中冰冷怎么也笑不出来。
缪瞳摸着师妹的头轻轻抚摸着:“拾儿莫吃醋,你也喜欢剑是吗?我和师兄很快就会出山历练,到时候一定给你带回一把好剑来!”
简拾望着师姐芙蓉赛雪的脸,乌黑明亮的剪水双瞳,真心的微笑了。
师姐,简拾也是真心喜欢的。这样美丽开朗的人儿,谁会不爱呢?
徐慎行也笑着说:“好了好了,快吃饭吧,一会儿这肉都让师傅吃光了。小拾儿好好修炼,待筑基以后师兄师姐带你一起走马江湖!碰见好东西先给你!”
“对!都是小拾儿的!”缪瞳也笑眯眯地接道。
他们都不明白。那最好。
简拾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树杈上。微风轻送,岚气飘缈。
“我是五灵根啊……我筑不了基的。师傅说我能到炼气六层已经很不错了……可师傅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没用啊……永远也赶不上啊……”
泪水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