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能不能去你的床上睡？”
跟耶和睡在同张床上的帕尼丝手可一点都不老实，侧身抱着耶和像巨大的八爪鱼抓在她身上怎么都不松手。就算自己从小就知道帕尼丝喜欢抱着人，但每次一起睡的时候她都会说这个事。
说着是自己被子烧坏了，晚上只盖罗斯尔送来的毛毯子又太冷，只有跟着火系魔法师睡觉才能找到些温暖。
求耶和的时候委屈巴巴的跟湿了毛的猫，上床来就抱着她往墙上挤像个熊。
听到耶和又在赶她，帕尼丝今晚已经爬上了耶和的床，感受到身边炙热的体温，说话也不再小心翼翼，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陪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睡觉都不可以了吗？”
“但我不希望我朋友是浑身凉飕飕的海洋生物，让被窝到明天天亮都还是冷的那种。”
风系魔法师体温普遍低些，但帕尼丝从小就喜欢玩火，是抹上泥巴拿着燃火的棍子当野人哇哦哇哦叫的那种。
只不过事与愿违，爱玩火的成了风系魔法师，不过这也还好，不是水系的，不然帕尼丝估计要郁闷死。
“我是海洋生物？那我应该是海胆，浑身刺的那种。”
“你身上确实冷得我像针扎一样。”
趴在耶和身上的八爪鱼没有松手的意思，不过她也没有去把这触手给甩下去。
今晚过后，在白天她们就能到达布尔卑斯，那座闻名于斯塔沃王国的城市，人类在冰雪之中的家园。
车窗拉上了遮寒板，四面黑着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帕尼丝可还不想睡，趴在耶和身上想找她聊天：“那个叫普普丘的小姑娘算是你养成游戏的大成吗？”
本来一直都面对墙壁的耶和听到后转过身来，而帕尼丝的一条腿依然搭在她身上。
“注意言辞，帕尼丝，没有人会喜欢被别人说自己的人生是一场游戏。”
黑暗中面前有双白色的眼睛，微微能看得清，只不过听到耶和这么说，帕尼丝完全不以为意，笑声在冷冷地空气中脆得仿佛一碰就碎。
“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想表达什么可以明着说。”
耶和拒绝所有的拐弯抹角，她觉得喜欢就该是喜欢，不喜欢就该是不喜欢，这些东西都应该被完完整整地表达出来，这些情感从产生的那一刻起就不该有什么弯弯绕绕。
耶和自以为很对，但这不过是所有在情感上大大咧咧的人的通病。
如果自己的情绪要绕着说，她宁愿不说。
她在普普丘面前喜欢她多叫她几声姐姐，因为她喜欢听，所以就当着普普丘的面说了。在孤儿院这些年她确实是把孩子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养，至于养成游戏不过是她和帕尼丝闲聊的时候提过的东西而已。
帕尼丝说普普丘是她养成游戏的大成，让耶和听出了些不寻常。
八爪鱼不接着说下去，而是问了耶和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耶和，你今年多少岁了？”
“三十一，我记得我比你大半年。”
“没错。”
耶和说话带着凉的风在耳边转，一时间两人都没有接着说下去，耶和却在这沉默中想到了自己年龄上的优势。
“要不你叫我声姐姐试试？”
“你疯了？我比你大好吗？不该是你喊我姐姐吗？明明很多时候是我在照顾你。”
对于这个一起长大的朋友，不说两人有没有穿过一条裤子，但耶和对于两个人之间的称呼一直都不太在意。
只是被提起来了，那耶和肯定就想争一下，从小长大的发小喊她姐姐，耶和光是想想居然就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自己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开始的时候耶和觉得自己就只是单纯的喜欢看普普丘喊自己姐姐的时候那副痛苦而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可现在光是脑补帕尼丝喊她的场景，耶和觉得自己居然兴奋得双眼发亮，似乎慢慢能看清帕尼丝的脸了。
耶和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走火入魔了。
“姐姐。”
空寂的房间里不该有声音，因为这声姐姐直接钻进耶和全身，失了气力，酥麻了她的骨头。
她软塌塌地倒在床上，空气中的回声仿佛还没有散去。
“能不能再叫一遍？”
“算了，我要睡觉了，晚安明天见。”
不管耶和怎么求她，帕尼丝都不为所动，跨在耶和身上的腿也拿了下去，转头就要睡觉去。
“帕尼丝，按照我们两个人的岁数，你叫我声姐姐是应该的。”
旁边的人没有动静，就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不过耶和现在可不愿意善罢甘休，脑袋里转着圈想要找办法让帕尼丝再叫她几声姐姐。
“如果你多叫我几声，我今天随便给你抱，然后还用魔法帮你暖被子。”
这是耶和当前所能想到最好的东西，而且帕尼丝肯定会心动的。
缩在被子里的帕尼丝正如耶和所想，她确实心动于耶和提出的条件，但她还想要更多些，只要自己现在不出声，说不定耶和会绞尽脑汁的许诺更多给她。
微冷的空气中，说出的话都带上些脆，帕尼丝听到耶和又开口了：“那再加上这次旅行都给你抱呢？”
天平上一端的砝码加重，帕尼丝成了个贪婪的赌徒，双眼盯着玛法，想要用眼神让它多沉下去些。
更多些吧，再给我更多吧。
冷寂中炙热的渴望是如此的强烈，近乎要把她从心的位置点燃。
“就这么多，再多没有了。”
耶和感受到旁边的人在她说完之后立刻翻身抱上了她，脸碰上她，再向着她挪动的时候，耶和看见她一点一点的脑袋摇着。
这算是同意了吧。
耶和想着，侧过些头想要听帕尼丝是怎么叫自己姐姐的。然而她先感觉到的是帕尼丝脸挤过来在她脸上蹭着。
“你干嘛？”
“不是你说随便蹭的吗？”
“哪有先吃东西后付款的道理？”
在自己脸上挤来挤去的人好不容易停下来，却又往前钻，几乎趴了半个身子上来到她身上，留下冰冰凉的脖颈在她脸上，碰着她的鼻子有点想打喷嚏。
“耶和姐姐。”
帕尼丝俯在耶和耳朵边，说完就感觉到被子里暖和起来，就像个天然的暖袋一样，开启的口令就是一句‘耶和姐姐’。
在自己身边的人很安静，听帕尼丝说完后整个人就停下不动了。
“不让我再说一边吗？”
“够了，快点睡觉吧，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对于耶和的话，帕尼丝捕捉到了些不同的东西。有点像是发现了一件很珍贵的东西，但舍不得一次性把它全都拿出来。
帕尼丝决定再试一试，看看耶和是什么态度。
“耶和姐姐~。”
“闭嘴。”
“你紧张了？”
“没有。”
“你肯定是紧张了，是吧，姐姐~”
“再叫就不让你抱了。”
耶和作势要抽身离去，被帕尼丝给抱紧了不准她动。
“晚安，明天见。”
心满意足的抱着耶和，心里和身上同样暖和，帕尼丝相信自己今天肯定会睡得很舒服，就是不知道在自己身下紧闭双眼的耶和能不能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