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特蕾西娅是很漂亮的。
但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那种又像是委屈，又像是可怜，又像是期待的眼神。
罗曼总有种她在利用自己的感觉。
该说不愧是萨卡兹的王女么？这么短的时间里，特蕾西娅就找到了和现在的罗曼相处的最佳方式。
被罗曼用抱枕糊了一脸，特蕾西娅也不生气。反而是抓过罗曼手里的抱枕，顺势垫在了脑袋下面。
然后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侧躺在了罗曼的身边。
电视里的新闻还在报道着汐斯塔的灾难，还在为汐斯塔市的“毁灭”而哀悼。
显然，这里的新闻是过时的，或者说，他们根本没去调查汐斯塔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哀悼完汐斯塔的灾难之后，新闻节目又播放了维多利亚内一个因为贵族的敏锐感知，带领城市积极迁移，从而躲过了一场天灾的事。
然后就是说维多利亚的统治者多么具有智慧，多么具有先见之明，汐斯塔这个背景板多糟糕之类的话。
罗曼觉得无趣，便直接关了电视。
果然不管是在哪个世界，许多新闻工作者都不在意消息的真伪。
他们只在意他们的“新闻”能不能起到预想中的作用。
至于事实如何……
似乎根本不重要。
“你不看啦？”
特蕾西娅眨了眨眼，待在酒店里她也没什么能做的事。就算是忧国忧民的王女，现在一点权力都没有，也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还不如多看看这个陌生的博士，看看是否能通过他这里，达成拯救萨卡兹的目的。
“新闻都在胡说八道，没什么好看的。”
罗曼舒展了一下身体，“等过两天路过汐斯塔，我带你去看看现在的汐斯塔是什么样的。”
“那我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咯？”
特蕾西娅微微笑着，被罗曼扶着双角坐直了身子。没有了看新闻这个理由，特蕾西娅也没办法继续赖在罗曼身上了。
“说起来，虽然以前应该问过你，不过我还是想知道。”
特蕾西娅看向罗曼，“你对泰拉大地的各个种族，是怎么看待的呢？”
罗曼白了特蕾西娅一眼，她说的是各个种族，但实际上，其实是在问罗曼对萨卡兹的看法。
“我老婆就是血魔，你说我怎么看？”
泰拉大地的任何种族，对罗曼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不是同类。
“血魔？”
“嗯。”
罗曼点了点头，“就是华法琳，你……应该记得她吧？”
“唔……华法琳呀，真没想到她那样的性格，居然能和你在一起呢。”
特蕾西娅思考了片刻，似乎想起来了华法琳是哪一个。看向罗曼的眼神，也变得惊讶了几分。
“……”
罗曼不想和特蕾西娅再谈论这方面的事情，选择了沉默。
气氛一时间尬住了。
“我先休息了。”
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罗曼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当然不需要休息，只是觉得应该和特蕾西娅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独自躺在床上，罗曼回想起他“看到”过的，和特蕾西娅“相处”的那部分记忆。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身为王女，特蕾西娅是个好孩子。就算身为王，在罗曼看来，特蕾西娅也是一个仁慈的王。
即使是现在，萨卡兹是特雷西斯独揽大权的情况下，也有不少萨卡兹依旧支持歌颂着特蕾西娅。
自己真的能这样看着她消亡么？
罗曼发问，却没人能给他回答。
他曾从过去将阿丽娜带到现今，曾试着带父母也跨越长河。
虽然被拒绝了，但……下一次自己会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会是因为谁？
是挚友，是挚爱，是至亲，还是别的什么？
罗曼想起了格罗瓦兹尔。
两人曾是挚友，而格罗瓦兹尔算是自愿赴死的。
罗曼也有想过，如果把他从过去带回来的话，会不会对现在造成什么影响？
阿丽娜的分量在整个历史长河中不算重，只要让她脱离那一刻的时空，就不会对历史的走向产生影响。
伊万老伯也是一样，只是芸芸众生中很普的一个。
可……如果是分量很重的人，一旦改变，是否会撬动岁月的长河，流向另一个方向？
罗曼打开了“模拟器”，用它强大的算力模拟了一些情况。
假如在上个纪元，自己并没有救下凯尔希。
假如在上个纪元，自己并没有阻止来自文明之外的敌人。
假如当初的自己，试图改变整合运动的走向，用未来的“已知”，去让过去的塔露拉摆脱黑蛇的控制……
罗曼将模拟出来的结果与现在的世界进行对比。
在模拟出的世界里，甚至……都没有罗曼自己的身影。
“这样的模拟可行，如果我将还未死去的特蕾西娅带到现在，让她从当时的那个时间点消失的话……”
罗曼继续模拟着，片刻之后，罗曼皱紧了眉头。
他看到了罗德岛的覆灭，看到了卡兹戴尔的崩溃，看到了维多利亚燃起战火。
看到了这片大地被硝烟所吞噬。
只是一个人的分量……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罗曼看着模拟的结果，默默关闭了“模拟器”。
他看到了自己的死去。
穿梭于岁月长河，确实能改变很多事情。但罗曼却有一件事是改变不了的，那就是他自己的“时间线”。
他的过去就是过去，他的现在就是现在。
怪不得……那个曾经的自己将一切毁灭重启。
恐怕是失去了太多人之后，如果想全救回来，就会出现一环套一环的悖论，足够多的时空悖论会直接将他本身的时间线压垮。
罗曼躺在床上，双眼放空。
论个体实力，罗曼无人能及。可有些东西，他也不能随意更改。
就像这次，如果华法琳真的出了什么事，罗曼一定会选择从岁月长河里把她救回来。
但那样导致的后果，可能就是汐斯塔的彻底崩溃。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保护现在，而不是直接改变过去……”
罗曼想到了这里，似乎是在思考关于特蕾西娅的问题时，顺便想到了这些。
但想通了这些，也确实让罗曼的思维更通透了。
从床上爬起来，罗曼在乌萨斯再度凝聚了分身。
他为他麾下的义军，再度下达了新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