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锦城防线(三)聆听世界的声音

  又是天气异常寒冷的一天。

  锦城的气温再度下降,就连空气也跟着温度变得越来越稀薄了。

  随着深冬二度归来,整座锦城站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之中。

  李章墨和张芝雨两人一同在街边的酒吧里无所事事。

  “现在的锦城内,感染者数量已经远超健康人数量的两倍!我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要是有个地方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很满足了。”

  “我说章墨,你不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吗?”

  “被排除在外这件事,其实我很想完成上级给我的执行任务,但……但……”

  “别抱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不是也解除了工作,专门来陪你了吗?”

  张芝雨说着还将自己的肩膀靠过去,示意可以在这个时候依靠自己。

  “谢了……张小姐,我还没有喝那么多。”

  李章墨立马从醉生梦死中缓了过来,和刚才的状态几乎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虽然妻子已经不在了,但他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这个坎儿,吓得把手臂蜷缩了回去。

  “别这么扫兴嘛!”

  张芝雨撅起嘴来,带着一脸不满的情绪将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

  “嗝~!再来一杯!!!”

  “喂,这一杯很贵啊!”

  “没关系,你不是说要请我吗?”

  “我……”

  李章墨调出了自己手环的投影,只见上面的余额已经只剩下不到四位数了。

  男人太难了!在这里本想喝酒买醉,可啤酒一杯就要好几十中原币,别说是一般的工人了,就算是普通公民,恐怕都不敢来这里喝一次!

  上次好不容易发了一些奖金,结果还是让面前这个女人给压榨个干干净净。

  “喂!我说张小姐,你家里也不缺那几百块,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哼,老娘我还就占了!!!”

  张芝雨居然喝啤酒给喝晕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额,你不是在诈我吧?”

  李章墨将张芝雨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

  “换给我!”

  看到张芝雨居然还想抢回去,干脆直接用一只手按住她的脑瓜,一只手端起酒杯浅尝了一下。

  “啤酒而已,真有那么高的度数吗?”

  李章墨仔细闻了闻,不管是喝还是闻都感觉不出来。

  到了这一步,他只能露出自己的拿手好戏,将之前的东西都取出来。

  “这样,我之前准备了一些茶叶,本来是要送给你当礼物的。听说可以解酒,所以现在就拿出来……酒保,给我泡一杯。”

  正当李章墨准备将茶叶交给过酒保的时候,张芝雨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茶叶又给抢了回来。

  “既然说是送给我了,那我现在就不要喝了!”

  张芝雨非常霸道的将东西收了起来,然后继续发酒疯。

  常言道,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装醉也算是在这个分类里。

  对这样的女人,李章墨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

  “早点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做事吗?”

  “嗯……那你呢。”

  “我都已经休息了,现在在安检站的工作很枯燥但也轻松,反正也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做的,全部的工作只有我和苏小林两个人来解决就足够了。”

  “是那个新来的女孩吗?”

  “没错,那个年轻人很有上进心,我觉得可以好好培养一下,以后会是个了不起的人。”

  李章墨尽可能表现出很惬意的感觉出来,他并不讨厌现在的工作,相反,他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为了让生活会越来越加的美好,李章墨只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女儿能有一个完整的家,这就是他今后全部的奢望了。

  “你就是脑袋有问题!”

  张芝雨突然站起身来,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我父亲从小就跟我说过,遇到困难就选择逃避的男人最没用了。”

  “嗯,我觉得他老人家说的很对。”

  李章墨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来,把张芝雨差点就气晕了过去。

  “你……你真是个木头脑袋!!!”

  张芝雨忍不住骂道,拿起啤酒就朝着他的脑袋泼了过去。

  大概是对眼前这个男人太过失望,伤心的跑出了酒吧,把湿漉漉的李章墨一人留在了酒吧里了。

  “……”

  被啤酒泼了一身的李章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弯腰捡起了张芝雨丢掉的那只酒杯。

  酒保擦拭着酒瓶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脸上表情呆滞的他就像一个只会不断重复一个动作的人偶。

  “对不起,我替她赔礼道歉。”

  李章墨将酒杯还给了酒保并道歉。

  但酒保的心思并不在张芝雨的身上,而是对李章墨刚才的态度有些不满,也有些困惑。

  “李先生,这样真的好吗?”

  “……嗯,被人讨厌也挺好的。”

  对酒保的提问, 李章墨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喉咙里发出了低闷的声音。

  同时,李章墨的眼白在瞬间变黑,将措不及防的酒保吓了一跳,手中紧抓住的酒瓶也脱落了。

  “你……”

  “嗯,还请您今后要多加小心。”

  “谢了,我就当这句话是你对我的祝福!”

  等到酒保回过神来的时候,李章墨已经伸手接过住了酒瓶,然后放在了酒保的面前。

  当他再次看向李章墨的眼睛时,黑色眼睛早就消失不见了。

  刚才发生的就像是幻觉一样,坐在柜台前喝着饮料的李章墨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宛若时间被冰冻了起来一样。

  酒保适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用手使劲的拍了拍脑袋。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助。但是我想说,您明知道张小姐是对您……”

  “喜欢我,对吧?”

  李章墨丝毫不含糊,他也知道张芝雨是爱着自己的。

  “是啊!正如我所言,您既然都知道,那为什么不接受她呢?”

  酒保不理解李章墨的想法,难道是不喜欢?

  “不……”

  不,他对张芝雨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而是一种来自挚友的喜欢。

  李章墨相信,他与张芝雨之间始终只是挚友的喜欢,希望能够一直用友谊来维持住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回到锦城办公楼临时的宿舍里,李章墨刚一进门就昏昏沉沉的倒在了沙发上。

  “你心中有着强烈且无法抹去的感情,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吗?”

  一张黑到看不清五官的大脸,突然占据了李章墨的整个眼眶里,将他吓得四肢当场就瘫痪了过去。

  “呃——!你、你怎么知道的?”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不该喝的东西,李章墨的脑袋不停的作痛,而且还听到了一些玻璃碰撞碎裂的声响。

  李章墨这才反应过来,那讨厌的家伙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人类,这对你来说虽然是无法触及的高度,但对我们核心灵来说,这个世界乃至宇宙都是由意识组成的。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么……”

  礼服男打了个响指,随即一个闪现到了李章墨的身后,脑袋紧跟着探到他的耳边。

  “你尝试着静下心来,用你的意识去聆听,你就能听到世界在哭泣。”

  “听……”

  在礼服男的蛊惑下,李章墨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呜呜呜呜呜……

  “别叫了,我很累……嗯?!”

  当李章墨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早就不在原来的房间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破旧的房屋。

  “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章墨走下了沙发朝着阳台外面望去,只见有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的草坪前玩耍。

  母亲手里抱着自己只有两岁的孩子,父亲则是在远处微笑着望着两人,眼睛里充满着慈祥。

  一切都是这么的平静祥和且真实,真实的让李章墨觉得自己仿佛就在现场一样,虽然他站在这里,但却清楚的记得,自己刚才明明在公寓里,而不是这间让自己会感到不悦的小破屋!

  李章墨皱了皱眉,他四下观察了一番,发现这间民居很是狭小,只有区区数平米,而且中间还用一道墙壁隔开,将整个房间分成了内外两个部分。

  就在这时,李章墨眼前的画面再次一闪。

  此时的李章墨正站在外面一间,而隔着一道木板的后面,正有一阵阵沉沉的哭声传来,以及仿佛杀猪剁肉一样的声响。

  李章墨走到隔间前,他没有直接推开隔间老旧不堪的木门,而是稍稍打开一道豁口,朝里面望去。

  可是这一看,顿时让李章墨心中大吃一惊,甚至险些倒在了地上!

  他只看到大约一个小男孩儿正瑟缩在房间的角落,浑身颤抖。

  而在他的面前,一个面容邋遢的陌生男子正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朝着一位不清性别的尸体砍了过去!

  只见那人微微眯缝着双眼,虽然早已死去,可是却依旧能看出来,那副模样,尽然和自己长着同一张面孔!

  “不要!”